电梯门被暴力掰开,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照亮了内里的狭窄空间。
所有人的脸色同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电梯里,一个身量修长的帅哥神色异样地半靠在墙上,苍白的侧脸泛着不正常的chao红。他身上披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外套,拉链没拉紧,里头隐隐散出一丝浅淡的甜腥气息。而旁边那位寸头猛男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正喘着粗气给自己擦汗,好像刚干完什么辛苦活儿——意思是掰门累的。
见状,人们齐刷刷地移开视线,空气一时静寂了下来。
陈衡热得大汗淋漓,一边抹汗一边向维修人员道谢。维修人员不自在地干笑了几声,摆了摆手,提上工具箱火速离开了——现在的小年轻玩得挺大哈。
陈衡挠了挠头,转身望向薄清河:“你怎么样?要扶你一下吗?”
“……”薄清河不想说话,还未从巨大的社死感里回神。
他那里基本全shi了,两腿软得像四十岁男人的几把(海棠老男人攻除外),还在细细地发着抖,不时有凉凉的水珠顺着腿根滚下来,渗进黑色的长裤里。大部分的尿ye还蓄在他身体内部,将小腹撑得微微鼓起,像只软软的小水包。
“好吧。”陈衡走上前,一把搀起薄清河:“还能走吗?我扶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薄清河深吸了口气,吃力道:“带我去前面那个洗手间就好。”
陈衡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将薄清河的身体重心挪到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前走去。
两人靠得很近。陈衡感到对方的呼吸都落在了他的侧脸上,在他的皮肤表面若有若无搔刮着。外面,天已经很亮了,清晨的日光穿过实验楼的玻璃,落在墙上、地面上,以及薄清河的身上。在造物主的布光下,薄清河的脸孔好看得惊人,如一块浑然天成的青玉,无法用一切空洞华美的形容词来修饰。
陈衡浑身僵硬地扶住他,不敢呼吸、不敢乱动,连眼珠都不敢转一转,很怕自己哐哐直跳的心脏吵到对方。他偷偷想,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才换到今生和薄清河共走的这一百步路。
好想让这条路再长一点啊。
薄清河靠在他身上,用陈衡的外套半遮住脸,心想:走不动了,怎么还没到。过了一秒又想:不想活了。
但他右手边的人心跳声实在太大了,简直像头正值壮年的公象。这种蓬勃得令人费解的生命力让他忍不住歪头望过去,嘴唇却意外地在陈衡的下颔上擦了一下。
就像偷亲了对方一样。
陈衡瞳孔地震,猝然转过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身侧的人。薄清河在他的注视下感觉自己像条被抛到高山上的深海鱼,被铺天盖地的尴尬挤得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他生无可恋地想:看来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但薄清河的表情管理比女明星还出色,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轻咳一声,镇定地说:“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哦,没,呃没事,哈哈。”
对方哈哈一笑,好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薄清河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口吃,闻言松了口气,把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刚刚对方的反应很大,薄清河还以为他会撂手就走,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狠狠抽回去。
“今天多亏你了,你的外套等我洗好后给你放到一楼的值班室吧。”薄清河看了眼不远处的洗手间,如是道。经历了这一波三折的早晨,他对陈衡的印象已经从一个凶巴巴的大高个变成了一个共患难的神经病,最后变成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好M。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衡确实成功给薄清河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印象。
陈衡本想大气地说不用还了,但一想这件外套被男神的yIn水喷过,心尖不由得有些发痒:“嗯嗯好,我知道了。那啥,你自己行吗,用我陪你进去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再见。”薄清河礼貌回绝。他松开陈衡的手臂,快步消失在了洗手间门口。
陈衡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鼻血毫无防备地流了出来,差点把洗手间弄成凶案现场。他连忙跑到洗手台前把血洗干净,心里一反常态地不是对男神的意yIn,而是刚刚那个吻。
那个不小心落在他下巴上的、轻得像一片羽毛的吻。
陈衡洗了半天才洗好,一想到男神现在正蹲在隔间里把批里的假几把抽出来,险些又把鼻血喷得到处都是。他擦了擦手,一步三回头地上楼去给导师拷文件,满脑子都是薄清河无力地靠着自己、一偏头把嘴唇蹭在他下巴上的模样。
无人在意的角落,“如何看待材料楼某电梯故障事件”迅速登顶S大bbs全站top,短暂地屠了一下热榜。
其中获赞最多的评论,是一行静静燃烧的白蜡emo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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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清河不刷bbs,只偶尔看一下学校的超话。微博超话里依旧一片岁月静好,不时有人出考研资料或是向大佬求教,只是有一条莫名其妙的帖子被反复顶上来——“校草(拳头)我的校草(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