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在关山旁观完了这场青春少年们的热血双修後,仿佛一跃千年,再回神过来,只见周围是旷寂空寥的荒野。 朽木枯枝呆呆的杵在一旁,衰草几丛,也懒懒散散的缀在路边僵地缝隙中,自风吹过後装模作样地摇摆两下。 几垣断墙,几根烧到半焦的梁,几堆坍塌的瓦砾废墟。 在静默的残阳下,只透着荒、沉默和了无生趣。
又是一个爆发了妖魔灾祸的村子……玄朗有些慨叹和难过的想到。
附近的怀隐驭剑砍死了最後一头自废墟中窜出的妖兽後,扯着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汗水自刀削斧劈般的下颌滑落到胸腺,再一路淌过贲张的肌rou线条,洇入从一侧肩膀至腰胯斜系着的道袍里。 涔涔的小汗珠密布在浅小麦色的健康肌体上,在残阳的映射下,透着蜜色的诱人光泽。
转眼又是八年,两人已出落成雄健的青壮年。 怀隐矫健,肌rou线条流畅而落落大方; 玄朗遒壮,虎背熊腰而气势磐。 这是两人下山游历的第二年末,游历的一路上,他们见过太多类似遭遇的村落了。 准确说是从四年前起,天下似乎就开始不太平了,开始陆续有大妖魔现世的消息。
“怀隐,快要入夜了,赶紧把衣服穿戴好,然後寻一出地方歇脚过夜了。” 玄朗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倒是你玄朗,天天衣服裹得严实到快脖子以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起点网里的角色不能出现脖子以下呢。所以你天天这麽穿不热吗?” 怀隐一边重新系着腰带,一边吐槽。
“……起点网?那是什麽?” 玄朗微微皱眉疑惑道。
“呃……应该是某类灵宝法器的名字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脑子里总会不自觉闪过一些陌生的词句和画面……”怀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哎呀,还是先吃饭吧,打了一天架,都饿了。” 怀隐赶忙转移话题。
玄朗盯着怀隐好一阵,半信半疑的收回目光,一字一顿道:“你感觉有什麽不对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哦。我会给你、拔、毒、的。”
两人寻了一处半坍的屋子,架起了火煮着一小锅rou羹汤,旁边签着炊饼。
“怀隐,你说这天下什麽时候才能太平呢?出了张家坞後才发觉世上有那麽多不平的事,不管是人与人之间,还是人与妖魔之间,即使是所谓超脱尘世的道门中人,也免不了俗事的纠缠。就拿我们这段时间游历看到的村镇,没有天、兵祸、妖魔肆虐、当地主事官员盘剥的情下,一年下来的收成就满 足一家4-5口人的量,再余约莫十几两的钱。 发生天,收成折半; 贪官盘剥,余钱折半; 发生兵祸,人数折半。 更何还要面对以人为食的妖魔…………抱歉,絮絮叨叨语无lun次说了很多,其实就是我总觉得我们游历天下,见得越多,帮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好像做了什麽,又没有改变任何……”
玄朗把自己紧紧卷在铺盖里,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自囿於一小片无垢的世界,不用去考虑这麽多本不属於他的烦恼。
“从道门典籍的记载解释是妖魔的出现源於人心的邪念,天下太平的时候,邪念不长而妖魔不生。当天下纷乱如王朝更替时,动荡而不稳的社会就会助长人心的邪念,自然妖魔丛生。我们四方游历降妖除魔,某种角度来说就是给百姓化解灾难。还有就是玄朗你就是太敏感啦,即使我们超脱为了修道人, 已至洞玄境,很多事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不是说绝对实力上的无力,而是面对某种世界运行规律上的无力,我们身在世间,自然会受制於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律……”
九夜月似亮片般缝在幽蓝天幕上,周边缀着稀落落的一点儿,只有浅薄的云霭在茫然的浮动。 在这沉默的荒原上只有一丛篝火燃烧着发出劈啪声。
“草色全经细雨shi,花枝欲动春风寒。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怀隐懒洋洋的念道。 等了片刻後见玄朗没有搭话,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干嘛呢,吃好喝好、洗洗睡了拉倒~~你不睡我先睡了嗷,明天还有赶路去下一地呢。” zzZZZ
所求忽至,所召已前,倏歘适心,盼目立臻。 千种万物,随心所言。
玄朗心中默念起经文,四周凭空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雾,缭绕着他,最後洇刻入皮肤。 原来包裹严实的身躯上,是自锁骨起至小腿肚,是密密麻麻的古篆经文。 经文整体成淡金色,每吸附一缕黑雾变转为一分墨色。 或金或黑的经文错落在这金刚般的壮猛天体上,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矫揉起无欲的圣洁与惑乱的罪孽,勾勒出别样的诱惑。
“至少我能去替所见的众生承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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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盛十九年,怀隐二十六岁,洞玄大圆满,历时六年游历,斩妖除魔,名动天下。
隆盛二十年,怀隐回帝都,圣上将长雅公主赐婚给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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