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是常扬号码,马上接起:
“常扬……”
“林先生,你好,”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常扬在我这里,不缺胳膊不少腿,请你们放心。”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急问。
“呵呵,我是乐山,别把我当绑匪了,”乐山的语气相当愉快,“还有,常扬明天会准时上班的,我会照顾好他,误不了正事。”
“让我和他说话!”
“不好意思,他已经睡了。”
乐山说完便挂了电话。
23(下)
“是常扬吗?”妻在我耳边小声问。
心脏微微一跳,我才发现自己还把手机攥在手里,坐在床边发怔。
“嗯,他只是喝高了,在朋友家住。你给常莉打个电话说一声吧,叫她不要担心。”
妻答应着,去打了电话。
轻轻叹息了一声,我重新躺下去,再无睡意。
次日我刻意早起,在中信大堂等着。
“常扬。”
我的声音不高,但匆匆走来的常扬却仍被吓了一跳似的,随即站住了,看着我。
“你昨晚去了哪里?知不知道常莉很担心?”
“我喝高了,但乐山说,他帮我打过电话给你报平安。”带点满不在乎的神气,常扬的回答无懈可击,“我是不该连招呼都不打,让家里人担心,早上也跟老姐认了错。”
“你和……”
我看向常扬的眼睛——他毫不避让地和我对视,目光中竟似乎有一丝倔强和挑衅。
虽然仍有满腹问题,但此时我却也无法出口。
只听常扬淡淡地说:
“一起上去吧,老王今天还找我谈事呢。”
说完,先一步往前走去。
我跟在后面,一阵凉意渐渐从心里升起。
交易会的业绩总结会议之后,常扬把公司目前的两大主要业务作了分配,乐飞叶的单子发到南宁,由我去跟进,而老王继续协助他负责新的加工厂基地建设项目。
各项工作的联系和安排马上进入倒计时,忙碌使我暂时无暇顾及其他。
等我和被服厂确认完订单,天色已晚,习惯地看看常扬办公室方向,也还亮着灯,我于是下了决心,要和他再谈一谈。
这时,前台处传来声响,一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人推开公司玻璃大门,径直走了进来。
“你还在?好敬业的员工,常扬该给你奖金。”乐山边走边笑嘻嘻地说。
我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乐山个子比我稍矮,身材略略偏瘦,穿着条破洞牛仔,白色长袖T恤没什么花巧,只领口几颗扣子开得较深,隐约露出脖子上的银质链子,细碎地闪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束在脑后的长发,被染成了一种近乎深紫的颜色,在灯光下泛出光泽——印象中,在常扬首次去做头发时,他似乎是栗发,而在伍健家看到的他,头发是酒红色的,这人一直很喜欢在自己头发上下工夫。
常扬的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动静,但乐山似乎也不急着进去。
“找常扬?”我承认,自己有点没话找话。
“对,朋友组了个团在酒吧驻唱,常扬答应和我一起捧场。林先生,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哦,抱歉,我没时间,而且……对乐团也没什么兴趣。”
“呵呵,也是,林先生有家有口的,怕是不敢玩了。”
我注视乐山,慢慢地说:
“无论玩什么,都该考虑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玩火,能不能承受后果。”
乐山轻轻鼓掌:
“说得很好,林先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句话听起来都能当好几句使,想要什么意思就有什么意思,难怪常扬一直对你这老师崇拜得很。”
我感觉心底有些怒火开始窜起,这乐山,空长着秀气柔和的脸庞,却似乎一张嘴就是气人来的。
“昨晚你和常扬一起?”我索性挑明,“他怎么会到你那儿去的?”
“嘿,林先生,看来你对爱徒了解还不够啊,常扬和我交朋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平时忙着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时候,他也常常找我消遣啊。”
“什么朋友?什么消遣?”
“哈……年纪相当、爱好相近的正常朋友,消遣嘛,当然也是年轻人的正常活动,大叔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的。”乐山眯一眯眼,“不过,除了昨晚……林先生,你是不是还想问昨晚的详细过程?”
我霍地站了起来。
“我不想问!不过,不管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再把常扬往歧路上带。”
“歧路?常扬是三岁小孩吗?我怎么带他了?”乐山冷笑起来,“别的我不敢说,至少在我这里,爱谁恨谁,清清楚楚,不会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虚伪地说教。”
走向常扬办公室之前,这年轻人丢下一句话:
“虽然常扬是你一手造就的,但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