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健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我:
“林涛,你……身上还有别的伤么,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我可以回避……我的医生是信得过的,你不要担心。”
我花了几秒钟消化他们的意思,终于恍然大悟。
“呵呵呵呵呵……”我笑得声音都有点颤抖,“我没受什么伤……伍健……谢谢你的好意,呵呵呵……”
头一次看到,伍健闹了个大红脸。
医生走后,他坐到我面前,仍有些汗颜。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他以研究的目光打量我嘴唇上的伤,忽地一笑,“那小子,就算他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到处理感情时,也不过是个愣头青。”
“不需要担心,他还年轻,他……总会明白的,也总会忘记的……”收了笑容,我有点无奈地说。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又问我。
“以后……常扬以为我还需要自己的事业,实际上,我不需要。经历过那么多,我已经累了……我只要让家人能平静安乐地生活,就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的,我不会考虑。”
避开他隐含深意的眼神,又静静想了一想,我轻轻回答:
“但我答应过常扬,有生之年都不会离开……如果他还需要,我会继续帮他,以一个朋友兼下属的身份。”
这答案显然对伍健颇具震撼,他停了好一会才说:
“你……难道你对他也……怎么会?”
嘿,怎么会?
想到这个问题,我头疼起来,竭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我对常扬……有亦师亦友的情谊,有朝夕相处的默契,有共患难的恩义,甚至,也许还有类似兄长对弟弟的爱护和期望……就是如此……而已吧。
我的家庭、我的责任,还有我正常的性取向,都说明我跟常扬之间毫无可能。
为什么他们全纠缠于这个问题不放呢?
我应该解释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在开口前又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就像今天面对常扬,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直坚持要他相信我,但却死活说不出:
我没有和伍健上过床!
伍健久久等不到我的答复,终于也长叹一声:
“算了算了……我再不问了……也许常扬说得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嘿嘿,不是你的,强求也无趣。”
他站起来,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你今晚住下么?嘴上的伤,也许回家不好交代吧?”
“不了,谢谢。我想回家。”
我疲倦地说。
看到我的样子,妻自然疑惑,但伍健跟我都说是路上小事故所致,已经看过了医生,她也就不多说什么。
只是在夜里,她很为我的热情感到诧异。
结婚多年,又有了孩子,夫妻间的相处其实更接近亲人,床第之事向来温馨有余,年少时的激情早已消散,以至于我伏在她温软的身体上喘息时,她抚着我的头发,有点不解地问:
“涛,你今天怎么了?”
“别说话。”我温柔地吻上妻的嘴,把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怀里的身体和唇间的味道,给我熟悉而又安心的感觉。
化解我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
当我终于拥着妻子沉沉睡去时,电话铃却尖锐地响了起来。
朦胧中感觉妻挣扎起来,接了电话:
“喂……”
不一会儿,她来推我,声音里充满惊慌:
“涛,常莉来电话说,常扬失踪了!”
我顿时清醒过来。
接过妻手里的电话,常莉在那头还算冷静,但话里也掩饰不住担心——据她说,常扬自早上出门,到现在既没回过家也没有电话。本来她以为今天是交易会最后一天,也许晚上有什么活动,回家晚点也情有可原,但现在半夜了还不见人影,就比较奇怪了。
她打过常扬手机,怎么打都没人接听,也发了信息请常扬见字回电,但至今没有反应。
我略一思索,想到常扬的那几位随身“保镖”,便问常莉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也许他们知道常扬的去向。
常莉急了:
“就是因为他们跟我说,今天下午,常扬是和你一起离开的,走之前还叫他们不要跟着,所以……所以我才这么晚打搅……实在是,能找的地方他们都找过了……”
“我傍晚时跟常扬在公司门口分的手……”
我看了看时间,已近凌晨三点。
这小子,不一定真出什么事,心情不好去买醉倒大有可能!
先安慰了常莉一番,挂上电话后我立刻拨打常扬手机。
铃音一直在响,但没人接听。
几次之后,我也有些生气,于是发了条信息:
你在哪里,所有人都为你担心。无论如何你应当顾及家人的感受,如见字请先和常莉联系!
不久,居然有电话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