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听,口头禅是你个芭乐……」
「噗。」安掬乐笑了。「芭乐,你个芭乐,噗哈哈哈--」
杜言陌也觉挺好笑的,回忆起来,那人身影还算清晰,足够满足安掬乐扭曲的好奇心了。
安掬乐特别爱问这事,杜言陌捡着能讲的回答,有时不知刻意还忍不住,多放了一点感情。安掬乐总是歪头笑着,一脸不在意。「很好啊,听起来真不错。」
他连醋都不吃……应该是自己不到那个会令他强烈介怀的程度吧。
到後来,安掬乐问,他就讲。
安掬乐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态,或许就跟少年先前评价的一样,他是个M。听喜欢的人对另一个人旧情难忘,他一边攀比,一边又有种自虐的快感。很温柔的抚着对方,微笑倾听,把自己搁在这麽一个位置上,他感到安全。
是,安全。
我爱你你不爱我,所以,没有期望,就不会带来失望的安全。
这一道藩篱,足以很好的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这样,他们就能美好愉快的相处下去,直到不得不分离的那天。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瑕的美丽。
40. 越活越回去
晚上十一点,安掬乐令杜言陌回去。
这方面杜言陌很听安掬乐的话,要他走就走,除了那天一时失控。安掬乐没再令少年留宿,杜言陌亦没提出要求。
他只是盯着墙壁上的钟,盼望过得慢点、再慢点……一边抱紧怀中人,可十一点前,安掬乐肯定令他走,抱得多紧都没用。
先前不是没三更半夜滚床经历,如今落差,杜言陌多少有不解。安掬乐语重心长:「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的风险又更大了,你不想我真的进牢里服侍黑道大哥吧?」
杜言陌满十六,身体上有自主权,可满二十前,还有一条诱拐罪,磨刀霍霍。安掬乐把乔可南列给他的「和未成年人交往之注意事项」弄成桌面,一一牢记,倒背如流。十一点一到,顺子的「回家」立刻响起:「回--家--马上--回家--啊啊--」
杜言陌:「……」
他无法反抗,不能否认,这年龄差距,牢牢实实搁在那儿,若要追上,并非一朝一夕一蹴可几。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他能跑,很能跑,直到前头那人疲累歇下为止。
他有足够耐力。
走到玄关,杜言陌转身,抱紧安掬乐。
安掬乐任他抱,他的拥抱方式日益成熟。原先像个孩子,喜欢把脸埋在他胸前,轻轻磨蹭;现在却能把安掬乐整个人兜围住。
两人身高差一个头,安掬乐脸刚好置於对方左胸前,能听见心跳。呼吸不说谎,心跳不骗人,安掬乐抬首,盯着他线条笔直的颈脖,少年近期貌似黑了一点,脸庞感觉更锐利,他忍不住舔了下对方的脸腮。杜言陌浑身一颤,由安掬乐角度,刚巧看见他耳根渐渐蓄积出血色。
青春少年,到底嫩了点。
安掬乐这个邪恶的大人勾唇一笑,捏了捏少年发热耳根。「路上小心。」
杜言陌不敢再多抱,赶紧回去了。
屋宅里一下子空了大半。少年走前,总会把用过东西全数收拾乾净──这是安掬乐的规矩,他不想一个人清理那些被遗留下来的物品,有种曲终人散的荒凉。然而这回茶几上却搁了一样物事,安掬乐上前一瞧,是本笔记。
当然是杜言陌的。下意识一翻,全是数学公式,密密麻麻。安掬乐无聊看了起来;少年解题方式真的很笨拙,按部就班。他笔迹略重,力透纸背,而里头明显混杂了另一个人的笔迹,十分轻柔,给他补充,几乎每一道题都有落笔痕迹。
从以前……到现在。
大概是老师吧?他没多想,翻着翻着,一页纸落了出来,他捡拾,看见内容,瞪大了眼。
这……这这这……
他又惊又恐,看了三遍,走到电脑前,敲开Skype视窗,果断骚扰好友:「闺女啊闺女啊--闺、女、啊!」
Joke男:「娘啊娘啊恁、娘、啊--」
菊花黑:「我捡到一本笔记本。」
Joke男:「封皮是不是黑的?上头写了『DEATH NOTE』。是的话,恭喜,去买苹果;不是的话,你最好估狗一下正确的标点符号使用法……」
安掬乐点点点,这闺女越大越不可爱,果然近朱者赤,跟着魔头久了,总不会持续纯白乾净。「你就这样对你娘讲话?我含辛茹苦岁月如梭珠胎暗结怀胎九月……」
「……」Joke男:「重点。」
菊花黑:「里头夹了一张通知单,他学校这周要办运动会。」
Skype视窗彼端沉默了会,回来:「运动会啊……」
菊花黑:「嘿啊……」
两个年届而立,早已脱离学生时代超久的老人家,互相扔图长吁短叹。尤其乔可南,身为好友唯一树洞,听对方谈论和未成年人恋爱种种,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