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撒,成日骂安掬乐「圣母、你个白痴圣母、死一百遍!」
安掬乐笑笑,「嗳,堂哥你不知,我这是嫌麻烦啊!阿姨缠着咱们家要东要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肝求不成,估计又得闹上好长一段日子,谁都不安宁。反正我没差,捐给外人都行,何况是名目上的表哥?」
再怎样,也有一段情。
即便不论之後发生的事,小时三人,确实是玩在一起、闹在一起的。
这麽一说,安禹铭一时找不出话反对。他这堂弟,表面看似无心无肺,实则重情,极袒护自家人。
其实安母事後想想,也再三问过安掬乐:「小乐,你要反悔没关系,妈妈去讲……」
「放心,小事。」他是真觉无所谓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唯独捐的对象有点烂,多少令他半夜恶心罢了。也不知那利曜扬如今到底何等来头。
什麽检查、手术、哗啦哗啦的,不到一个月全安排好。安掬乐进去、出来,总共七小时,执刀的据说还是业界最权威的医生;周末假日跑来割肝,肯定搥心肝。
他在恢复室醒来,麻醉未退,尚未感受到疼,护士小姐笑笑走来,道:「医生说,您的肝真是很漂亮的蔷薇色。」
他该道谢否?这话安掬乐常听人讲,不过通常是称赞他乳头啊、唧唧啊、菊花之类,被说肝……倒还人生第一遭。
不过蔷薇色的人生,听来真不赖。
至於另一人情况如何,他不关心,只问医生:「我肚子上这疤,之後能找整型医生做掉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这傻子!啊--後悔死了。」
医生:「……」
住院的七到十日间,安掬乐成天这般碎碎念,都快疯魔了。
不过念也没用,这疤短期内只能等它自行癒合淡掉,再做雷射手术,看能去多少。安掬乐在医院里前後折腾一个多月,唱完会呼吸的痛,总算回家。
他向母亲讨回手机,一开机,荒淫的简讯声此起彼落。安父脸青,换平素可能会气得拿棍子赶他出门,这回破天荒只讲了一句:「检点些,别老是那副不三不四的样子。」
到底在老父面前,安掬乐再横,也不敢造次。
他捉了手机回房,摁开简讯,一排的小阿甘,混杂了广告,很不甘。
这住院近十天,他手机被安母没收,没跟少年联系,前几封都还普通问好,後面一封接一封,益发显出紧张、忧心……
他嘴角含笑,一篇一篇看过去,不知是否因少了块肝,原先被一层铁壳包覆的心肺,还来不及长回去,被戳得酸软。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组陌生号码,内容写着:「我知道是你 扬」。
靠。
靠靠靠。
安掬乐当即把那封讯息删了、号码黑了,冲厕所洗眼,洗乾净了,才出来。
他给杜言陌回电,电话响没两声,那端便急慌慌接起。「菊花先生!」
一声虎吼震得安掬乐娇躯一震,他也不罗唆,直奔主题。「我住院了。」
电话彼端似骇了一跳,问:「病了?」
安掬乐:「没,你哥我捐肝,救救肝苦人。」
杜言陌:「在哪间病院?」
安掬乐笑:「早出院了,现在在老家休养,大概得一个月吧。」说到这儿,不得不叹。禁慾一整个月啊,家当没带,连想自给自足都嫌不尽「性」。
这回杜言陌沉默较久,久得安掬乐以为电话坏了。「喂?喂?」
杜言陌:「为何没跟我讲?」他闷闷憋出一句。
若不是语调很平,安掬乐脑里都浮现一个马景涛摇着他肩膀晃啊晃。奇怪,你谁啊,为何我得跟你讲?可才反骨没一秒,又想到简讯匣内那些累积的忧心讯息,再钢心铁肺,都得软一下。
吁口气,他答:「一时紧急,我有个亲戚肝有问题,我捐了给他。」
他讲得轻巧,好像在说他见路边有人肚子饿,就扔了块面包,完全不痛不痒。
可那是肝啊,体内脏器一部分,还是足以牵连性命的五脏之一。杜言陌:「菊花先生。」
「嗯?」
「请你再多看重自己一点。」
咦?啊?安掬乐一头雾水,完全莫名其妙,杜言陌讲完,只问了些他现今身体情况,挂了电话。
安掬乐盯着微温的手机心想:他哪儿不看重自己了?
他爱自己爱得很,全圈内皆知,他安掬乐最没心没肺、自私自利。
他把这疑问跟爱女讲了,当然隐瞒了杜言陌的姘夫身份。乔可南一听,道:「他说得没错啊。」
安掬乐:「咦!」
乔可南:「一般人连捐血都得犹豫再三;你倒好,说捐就捐,完全没管後头可能产生的并发症。肝要那麽好捐,那人人都不怕生肝病了。」
安掬乐搔头。「对我来讲,肝跟血,还真没差,反正都会再长。」
电话另一端的乔可南翻白眼。「对你来讲,大抵捐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