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凉爽夏日,荆婉容趴在树荫下的石桌上歇息。此时正是中午,不过今天刮着微风,也不至于让她热得发慌。她呆呆盯着不远处模糊的梅林,耳边蝉鸣阵阵。这是她来楼家的第几年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楼府了,偶尔求情被允许去祭拜父母,也是一路用马车载着,到了山下还要用轿子抬上去。楼家还问她需不需要把坟墓迁到好一点的地方,说葬在山上每次去祭拜都不安全。不过荆婉容异常坚持现在坟墓的位置,他们也不好乱动。倒是楼桂月这几年身体好些了,经常能看到他出去,待在书房的时间也少了。时不时还能看到一群少爷小姐来楼府yin诗作对,当然这种时候她都躲的远远的。所以,自己就……头上忽然传来一阵一阵的清风,荆婉容抬头,看到楼桂月不知何时回来了,拿着折扇给她扇风。“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拿外套……”她看到他穿的单薄,急急起身。“不用。是我吵醒你了吗?”他收起扇子,“抱歉,本来想着你会不会热……”“本来就没睡着。”荆婉容犹豫了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的布料上,闷声道,“我上午好无聊。”跟楼桂月住了几年,她现在也无心关注那些什么真心假意了。偌大的楼府,如果没有一个能够亲近的人,那实在太过寂寞了。楼桂月把手放在她头顶上:“容容,下午我在书房。”荆婉容的手收紧了一点。楼桂月之前叫她“婉容”,她被吓了一跳,不太能接受娘之外的人这么叫。和他说了之后,他便认真的问:“那你喜欢我怎么叫?”荆婉容当时没怎么在意,想着从自己名字里随便找个字,随口就来:“叫容容吧。”但是现在听楼桂月偶尔这么叫她,还是会不习惯。“我给你带了本书回来。”楼桂月对她笑笑,“上面记载了很多你喜欢看的奇闻异事。”“是吗?”荆婉容来了兴趣。这本书读起来有点晦涩,用词也略显奇怪,荆婉容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里面写的内容倒是很新颖,大部分都在说修仙,她以前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些东西。看了几十页她便入迷了,心里也对书中无忧无虑的修仙生活生出几丝羡慕。后面到了双修部分,居然还有相当露骨的艳情描写,荆婉容盯着看了几眼,偷偷瞄了下楼桂月。他正低头看书,没有注意到她这边。荆婉容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继续看。可是这里面描写的刺激异常,就算她再怎么装也没办法掩盖生理反应,呼吸都急促起来。楼桂月很快发现了她的变化,放下书:“怎么了,很热吗?”书房里放了冰块降温,他甚至隐隐觉得冷,不过荆婉容怕热。“没,不热啊。”荆婉容深呼吸几口。“真的吗?脸怎么那么红……”他放下书,朝她走过来。荆婉容一激灵,胡乱把书翻到前面去:“哈哈,就是看书看的很高兴而已……”“第一次见你看书高兴。写的是什么?”楼桂月也好奇了。他俯身盯着那页,随即沉默了。荆婉容紧张地低头,她应该已经翻过了艳情部分,现在的……哦,是婚嫁。上面说有的修士自幼便上山修炼,不了解凡人之间的婚嫁习俗,听到结发夫妻这个词,却也心生向往。修士结为道侣一般不会有凡间那样盛大的仪式,他们有的便学着凡人结发。不过信这个的修士少,而且他们还多半用一种特殊的剪子剪发,剪断的那缕发不会再长长,也算是忠贞的体现。写到这里,那书的作者还感慨,可惜现在修士基本不会这么做了,凡间做的也少了。“……”荆婉容立刻想到了自己和楼桂月那场潦草的结婚仪式,尴尬地往后翻了一页,“其实我刚刚不是在看这里。”楼桂月没什么表情,她也没有完全翻过去,那一页还能看到大半,他静静地看着上面写的内容。书上还配了几种发结的插图,都挺复杂,荆婉容没有什么研究的兴趣。“你喜欢看吗?要不然先给你看好了……”她把书塞到他手上,“正好今天还没练字呢。”夜已深,荆婉容刚在床上躺下,就被叫了起来。她揉着眼睛问侍女怎么了,对方只说让她到楼桂月的房间去。房间内漆黑一片,荆婉容拿不准他是不是睡了,进去几步才看见桌上点着红烛。楼桂月半张脸在黑影里,另外半张被烛火照耀着如同暖玉一般,轻声叫她过来坐下。这种庄重的氛围让荆婉容下意识害怕,她端坐着:“怎么了?”“你看。”楼桂月拿了什么放到桌上。借着烛光,荆婉容看清了,那是一把形状有些奇怪的剪子。而且,莫名的眼熟,就像她几天之前看过的那本书上写过的……“正好有修士来楼府,把这个送我了。”荆婉容不想拆穿,谁会送这个做礼物?而且书上都说了,现在修士基本不用这一套了。她拿起那把做工Jing致的剪子:“这个,是修士结发用来剪发的?”“嗯。”“要试试吗?”荆婉容还挺感兴趣的,她其实不信多少那书上的内容,为什么用这剪子剪过的发不会再长?她还真想试试。楼桂月只是笑。荆婉容看着他的脸,莫名的胆大起来,凑过去挑起他耳后的一缕发。她不敢剪太短,堪堪比着下巴的长度剪了一刀。那一缕亚麻色的头发就轻轻落在她手心了。荆婉容把他的头发放在桌上,也拈起自己脸庞的发,咔嚓一刀下去。“嘶!”头发被剪断的瞬间,她脑袋忽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颤了一下。
但是很快,那种感觉就消散殆尽,只是她拿着自己发丝的手还在轻微发抖。“你有没有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