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婉容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摸到怀中绒雪的皮毛才安定下来。她头疼欲裂,可能是看到白梅的原因,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过去太久了,简直就像上辈子的记忆一般……她扶着头坐起来,绒雪被她的动作惊扰,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干嘛,本座正在睡觉……”看到荆婉容冷汗涔涔的脸,它用爪子拍她的手臂:“喂,你没事吧?”“有点睡不着。”何止是有点,荆婉容此刻已经彻底没了睡意,“想出去走走。”她现在很想去这里的梅林里转转。“真没办法,本座陪你。”绒雪跳到她肩头。这里超乎想象的大,进来的时候有人领着,她还没什么感觉,如今要自己找路了,便觉得这院落异常的空旷复杂。当初楼府的地图她都弄不明白,现在更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凭感觉四处乱转。在经过同一个地方三次之后,荆婉容终于承认自己迷路了。绒雪不耐烦地对她甩尾巴:“大半夜的把本座叫起来……”“等等,这里不是有门吗?为什么不进去?”绒雪往前面一指。“……”荆婉容不是很想进去,这个门长得和楼府里楼桂月的院落的门太像了。依她对他的了解,里面绝对是一模一样的布局。但是现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楼桂月真是……正常人会原封不动地把新院落装修得和自己的故居一模一样吗?还有他口中的梅林,她真心觉得头皮发麻。“那就稍微……进去看看。”这里面居然一个禁制都没有,出于某种心理,荆婉容先去了书房,虽然她知道这里肯定没人。就这样跟绒雪在这里待到天亮也行。推开门,里面寂静无声,所有的摆设都和当年一模一样,荆婉容忍不住微微屏住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绒雪对一切新鲜事物都表现出热情,不停地用爪子翻书,一页接着一页。“你看得懂么?”荆婉容可还没忘在雪华山上的事情,这蠢狐狸根本看不懂阵法书,还总是在她看书的时候过来闹她。“看不懂。”绒雪扑过来,“特许你教本座识字!”“教你写你的名字。”荆婉容懒得跟它占嘴上便宜,提笔唰唰写下“绒雪”两个字,拈起纸瞧了瞧。很丑,因为自己许久没正经写字了,跟初学者写的没什么两样。她上一次动笔还是因为解阵,不过阵法对字的要求不高,她也就干脆鬼画符糊弄过去。绒雪过来看了一眼,兴致缺缺地继续翻其他东西去了。过了一会儿,它忽然又兴奋地跑过来咬她裤脚:“本座发现了一个字和你很像的人!”“谁?”荆婉容惊讶道,楼桂月的字比她的好看的多,那么是谁留下的笔迹会出现在他的书房里?绒雪叼着几张纸跳到桌上。荆婉容拿起那纸,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地端详。她的手渐渐开始发抖。整版的“大”……是她以前习字时写的。他不是没看过一眼吗?“柜子里还有很多!”绒雪对她示意。荆婉容努力地放缓呼吸,她踱到书柜前,心里明白她其实不该打开这里。因为如果看到了的话……如果和她想的不一样的话……她的手覆上小巧的把手,然后轻轻拉开的柜子。灰尘被流动的空气一冲,从里面飘散出来,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荆婉容也得以看清了书柜里面的东西。密密麻麻堆迭着的,从底面直到柜顶,全是她当年练字留下的纸。她一言不发,合上了柜子。“怎么了?不像吗?”“不太像。”荆婉容把它抱起来,“你不知道,人写的字其实都差不多的。”“可是你和元修文的字就很不一样。”绒雪不满道,它那段时间天天看荆婉容解阵,早就发现这点了。“但是有的人写的字可能刚看分辨不出,细看差别还是很明显的。”荆婉容边搪塞边开始翻箱倒柜。这话她说的也心虚,毕竟如果真的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写字上的手癖根本没怎么变过。其他书柜里倒是整齐地摆满了经书。荆婉容焦虑地把书房翻得一团乱,最终在把目光转向了纸篓。说是纸篓,但是那其实是一个瓷制的缸,不大不小的,看着很是光滑圆润。荆婉容从一开始就有点刻意忽略它,它被擦得太干净了,里面放的却只放了一个纸团和一封信一样的东西。如果一个本该用来装废纸的东西被这么爱惜,那么里面装的……她先拿起了那封信,上面的字迹既熟悉又陌生。这就是自己离开楼家之前留下的。信上面的折痕磨损得有点严重了,一看就知道没被少看过。荆婉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当初离开楼家时仓皇至极,什么都没带,所以剩下的那个纸团……她颤抖着打开了纸团,慢慢地展平,像以前做过的一样。这就是她偷偷藏起来的、楼桂月抄过经书的那张纸,上面的墨滴还是黑的那么醒目。“呼……”她手上用力,那张纸便被狠狠揉成一团。完全理解不了他在想什么。心中复杂的感情如同chao涌一般,荆婉容死死按住胸膛,缓了许久才堪堪压住。还未能完全平复下来,她就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在四肢百骸传开,连带着经脉中的灵力也开始乱窜。只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念那句“大道无情”,这种疼痛都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反而和四溢的灵气一起在她体内作祟。荆婉容一开始还咬着牙死撑,往门口走了几步,她不想倒在这里……“怎么了?”绒雪耳朵动了动,用爪子扯她的裤脚,“喂,你……”“痛……”荆婉容眼前发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它在说话,连回复的力气也没了,往前踉跄了几步就栽下去。她是真的一点感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