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胸口规律的起伏着。他在心里骂这人像头猪,可这张脸和猪也确实不搭。
蒋正州第二天先醒过来,看到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文蕤的腰上,吓的直接坐了起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逃跑一样的回了家,连文蕤外公外婆留他吃早点都拒绝了。
“你在发什么呆?”餐桌对面的文蕤突然问道。
蒋正州如梦初醒一般,从回忆中又回到了现实。
“没什么,有点困。”他若无其事的说。
“点菜吧。”文蕤的脸上总是带着笑,说不清是不是客气。
蒋正州低头看菜单,精神却难以集中在菜单上,还是在想那些被他翻来覆去重映了几百遍,已经破旧不堪的回忆。
“我记得以前有一次,你非要在我家里吃饭,把我外婆买的好青蟹吃了几只,当时我气死了。“文蕤漫不经心地说,蒋正州听着,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啊,我都忘了。”他欲盖弥彰道,随手勾了几个菜,把菜单推回给文蕤。
“吃这么清淡。“文蕤挑挑眉,又补了几个硬菜,招手让服务员下单。
蒋正州低着头不说话,文蕤咳嗽了几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啊?”
“嗯。”蒋正州点点头,文蕤又自顾自的说:“我才刚回来没几个月,没想到能碰到你。”
文蕤开始零零碎碎的讲了一些当年同学的近况,都是蒋正州熟悉的名字,有读了职高出来有一门手艺老老实实打工的,也有考上大学去了北京上海的。
他们都在好好的活着,有的人还有了自己家庭,以前蒋正州的一个跟班更是考上了研究生,和文蕤算是同事。
“他们说你高二时就不和他们联系了,我还以为你去外面打工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文蕤漫不经心地说。
蒋正州想着自己以前那个呆头呆脑的跟班,心里还是浮现了一点不甘心。
“就我一个人这么没出息,还在做这么丢人的事情。“他苦笑了一下说,趁文蕤回答前又接着说:“文蕤,以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晚上这顿我请。”
文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没事,都过去了,以前大家都不懂事,我也不该老是说你没出息。”
蒋正州突然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下了力气,半张脸都红了。
“你干嘛?”文蕤赶紧抓住他的手,旁边的客人都纷纷朝这里看。
“我以前还找人打你,真混账,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真的没事了,你别这样。”文蕤劝道。
蒋正州还是低着头,从书包里找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闷闷地说:“算了,你还是别和我吃饭了,我干这行的不干净。”
说完这话以后他背着书包快步走了,文蕤有点想去追,转念一想蒋正州确实是个好面子的人,再追上去说不定会刺激到他,就也坐着没动,让服务员退了能退的菜,收起桌上的钱,想着下次还给他。
蒋正州在街上没头苍蝇一样的走着,左脸还是火辣辣的疼。
回头看过去,文蕤没有追出来。这下文蕤肯定要觉得他怪了,不过反正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被他知道了,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沿海的公路上,往前走几步就是沙滩,再往前走就是黑漆漆的海水。
深夜的海边很安静,只有潮水的声音,和一些远远的人声。
他考到市里读书以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一直喜欢到海边来走走,咸咸的海风一吹,可以暂时忘掉浑身的烦恼。
至于产生跳进海里的念头,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每次都还是怕死的,也只是想想。
可今晚他是真的累了,不停的回想起自己跪在文蕤面前的样子。
“我早说过了,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文蕤是这么说的。不愧是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翻了翻书包,上次买的烟已经吸完了,想去再买一包,又下意识的心疼钱,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要寻死了,还心疼这点钱干嘛。
连续吸了三根烟,过足了瘾后,蒋正州深吸一口气,看旁边没有人,把书包留在沙滩上,开始往海里走去。冰凉的海水逐渐没过小腿,他有点怕,不过想到未来自己要面对的事情,相比之下还是死了更好些。
他的手机却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在身后响了起来,是他给大哥专门设的铃声。
蒋正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往回走上了岸,接听了电话。
“喂,正州,下班了吗?”大哥关切的问。
“嗯,刚下班。“
“还是在之前那家酒店做厨工吗?累不累啊?“
“不累,经理看我能干,让我去做切配,比之前好多了。“蒋正州故作轻松的说。
“那就好,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身上留一些钱。唉,是哥没用,要不是我摔了,你高中都读完了……”
“没事的哥,我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