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对不起。”
他听上去就像要哭了。
一直到虞清昼松开手,绕到身前,陈屿才发现他是真的哭了。
唇角紧抿,眼眶发红,泪水安静地从眼中滚落。
他看了陈屿半天,伸手捧住男人的脸,亲吻落在眼下:“不要哭。”
这么说着,自己的声音却哽咽着,见怎么也吻不干净男人眼下的泪水,鼻尖皱了皱,搂住了陈屿的脖子。
搂得很牢,脸埋在肩上,散落的几缕长发蹭在颈边,毛茸茸的。
“不喜欢我也可以。”青年哽咽着,“只是想和我上床也没关系。”
“不要走。”
“我受不了。”
肩膀和侧颈都被泪水打湿。
“我一直……”虞清昼抽泣一声,声音细微如同呓语,“一直在等你。可你一直不回来。”
“我好想你。”
陈屿彻底懵了,目光发直,耳朵发烫。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想不到,只有手臂本能地,环住了虞清昼的腰。
却被人猛然推开。
虞清昼后退一步,眉尖抽动,掐住自己的喉咙,极为不敢置信地道:“我……”
他的眼神一时清明一时迷糊,像是在和什么做斗争。抓住陈屿的胳膊又松开,上一句话还声色俱厉,下一句又变得软绵绵的,哀求一般,“你滚远点!不……不要走……”
这个状态,仿佛中邪。陈屿连忙上前一步,“要不,要不还,还是,去找医生……”
虞清昼甩开他的手,掐得自己都开始呛咳,终于清醒几分。大睁着眼望着陈屿,像是完全呆了,泪水扑簌簌落下。蓦地转身,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滚远点,没听到吗?!”
陈屿脑子乱哄哄的,觉得自己也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转身就走,手腕却陡然一紧,虞清昼半转过身来,双眼水光闪动,宛如金蓝宝石浸于溪水之中。
眼神分明是清醒的。
“我……”青年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我对你……”
被攥住的腕骨咯吱一声,仿佛要断掉了,陈屿却什么也感受不到,头重脚轻,浑身发软。
虞清昼忽然间微笑起来,抬起眼,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像是彻底抛弃了什么一般,“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长风穿堂而过,无数微尘在斜射的光柱中飞舞。
圣母像衣袂和光,从高空俯瞰而来,气度高华若神,唇线柔和带笑,目光是千年以来的洞察和宽容。
虞清昼微笑着,双眼却分明闪动着忧伤的光芒,泪水无声滚落,声音开始发抖:“你有没有一点……像我对你这样……对我……”
陈屿两眼阵阵发热,只觉得喉咙像是堵着什么,哽得难受,“我、我……”
“结巴什么?”虞清昼忽然松手,又转过身,“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不,不,”陈屿急急忙忙地道,“我也很想你。一直在想。”
“每一天都在想。想、想见你,”陈屿浑身发烫,什么也想不清了,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想你的头发,你的眼睛,想要亲你,想要抱你,想要,想要……和你,和你一起生活。”
喉咙依然哽得厉害,可是词句涌出流畅如水,仿佛已暗自排练过千万遍,一字一句,直白赤裸,发自真心。
虞清昼转过身,目光怔怔,眼神又开始不清醒了,唇畔下意识弯起,露出个迷迷糊糊的微笑来。
下一刻,笑意蓦地一敛,虞清昼拧过头,转身就走。
陈屿连忙跟上去。虞清昼走得又急又快,声音发紧:“离我远点。”
“主、主人,”陈屿以为他不信自己,跟在他身后,苦苦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想和你上床,不上床也没关系……我只是喜欢你……”
“够了没有?”虞清昼似乎全无目的,瞎走一气,绕进一条长廊,“住口。”
长廊左侧沿途横列拱形花窗玻璃,描画着复杂绚丽的几何图案。鸽血红,猫眼绿,水晶蓝,琥珀一样灿烂的鲜橙,饱满鲜亮,五彩斑斓,被日光斜射在灰暗沉寂的地面,在空中形成数道灿烂夺目的彩带,直如漫步彩虹般,如梦似幻。
虞清昼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兀自往前走,明暗交替流过他鼻尖唇上,如珠如玉,流转变幻。陈屿往前一步,竟是看得呆了,青年忽然转头瞪他一眼:“别跟着我。”
陈屿讷讷地低下头,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头却觉得非要跟着他不可。
虞清昼不理睬他,步伐越来越快,穿过重重回廊、斑驳石柱,直到天光忽亮,一大片薰衣草田映入眼帘,仍走个不停,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尾巴。
横穿过薰衣草田,原野如绿毯连绵起伏,一路延伸至天际尽头,风吹草动,绿浪翻涌,色彩鲜亮如同油画。
陈屿跟在虞清昼身后,如同一只沉默忠诚的大狗,任虞清昼怎么赶也赶不走。直到青年终于忍无可忍,蓦地转身把男人扑倒在地,揪住他的脸恶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