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女朋友是南方人吧,脾气这么软,你平时管过老裴吗?他工资卡交到你手里没?
一个不认识的领导看着她开口说了一句,估计是喝多了酒,顶着一张上了头的大红脸,在那絮叨了起来。
于筱冰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连自己的钱都管不好,管不了他的钱,他是做财务的,肯定比我会理财。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真的从来就没想过要管裴译的钱,她上次信用卡还逾期过,裴译没把她连人带钱都管起来就已经很好了。
你是不是被他那张脸给唬住了啊?他那模样是挺能祸祸小姑娘哈。
男人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尤其是像你这种刚进社会的,可能是会对他有点崇拜心理,但你也不能什么都听他的,别觉得他比你年龄大比你资历深就怕他,男人都得管着才行!
石总笑了笑,说道:你发酒疯吧,什么刚进社会,这可是老裴的高中同学,俩人是一届的。
那人眼睛都睁大了,撑着桌子直接站起来仔细打量起了于筱冰,虽说隔了很远,但于筱冰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
她闻到了扑面而来的白酒味,心想还好裴译今晚没来,不然得被他们灌多少太伤胃了。
她长得跟我闺女似的,怎么看着这么小呢?那领导看了于筱冰好一会儿,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韦总皱起了脸,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哎,不地道了吧,你这不是在转着弯的占老裴便宜吗?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有人直接边笑边把那个醉鬼给拉了回去,让他好好坐着别瞎闹。
韦总又看向了于筱冰,说道:筱冰,我们这些人呢,跟你对象都很熟,以后你俩要是结婚了,我们也肯定都是要去的。
裴译他也就是白长了那么张脸,我韦海滨这辈子还真就没见过像他那么专一的男人,他跟异性永远都保持距离,真就一个人单了这么多年。
我那会儿不知道你们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段,还以为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直到有天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想弄个人进来,我问他谁,他说是他高中同学,挺可怜一姑娘,快结婚前被未婚夫被出轨了,家里人还都不理解。
我当时寻思这关他什么事,他那么多同学,怎么偏偏就对一个高中同学上了心?而且那家伙还在于海总老家的小县城买了套房子,每年都会回去住,有时候还跟于海总两人在一块吃饭。
我真是觉得奇怪,他老家又不在那,不沾亲也不带故的,跑那小地方去买什么房子?他总不能看上于海总了啊?人于海总也有自己家庭了不是,就觉得挺不理解的。
直到他去年跟我这边打完了招呼,又去跟于海总联系,让于海总用他的名义来给你安排个工作。
韦总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于筱冰,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说我真没见过裴译这样的人,他就是一直都还想着你。
别人都把初恋放在心底,分手之后该娶的娶,该嫁的嫁,但他就一直都一个人在你旁边守着,也没考虑过自己到底等不等得到。
我总觉得他本来就是奔着孤独终老去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多年就见他养过一条狗。
于筱冰听得喉咙酸涩,眼眶也发涨,她才刚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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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四周的路灯光线昏黄,写字楼有许多都已经暗下来了,但是万家的灯火依然通明,隐约能看见远处有黑色云层正随着风快速移动,
于筱冰裹紧了羽绒服,尽管她已经把拉链拉到了嘴巴的位置,依然能感觉到零下十几度的冷风吹在身上。
不同于南方冬天刺骨的Yin冷,北方的低温作用在人的皮肤上,带来的是直接而粗暴的痛感。
她看着脚下的步道砖,脑子里回想起的却是过往的旧事。
那天被他分手,她穿着新衣服过来找他玩,口袋里还留着没吃的巧克力想送给他吃。
结果面对她伸出来的手,少年就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你以后别跟着我了,分了吧。
于筱冰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慌得像是一脚踩空了楼梯一样,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
开口询问他的时候,她就连嗓子都在跟着身体微微发颤。
为为什么啊?
他很久没说话,指尖夹着的烟还在往下掉烟灰,于筱冰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鼻尖酸涩到让她受不了了。
你别这样,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我全都可以改,我想办法,你别不要我
裴译沉默了片刻,哑声说道:你没问题。
只是你陪我到这就行了。
他说完之后,也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一口口抽着烟,眼角的泪痣很显眼。
最后两人什么都没说,等她哭完,他就把手抽出来,默默转身,独自走进了那天淅沥的小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