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洪掏出的是他亲叔叔的令牌,此牌一出,莫敢不从。
官大一级压死人,徐涛立即退出了牢房。
并使了个眼色,狱卒们也跟着走了出去。
丁洪站在牢房门口望风。
徐锦衣迈步走入,血腥味、腐烂的稻草味儿,犯人身上常年不洗澡的恶臭,扑鼻而来。
若是放在从前,她一定会当场呕吐出来。
可经历了这些磨难,徐锦衣早已变得坚韧。
她强忍着不适,慢慢走进阿娜尔
“你为什行刺海清云?”徐锦衣逼视着她。
不明白,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女,怎能和刺客挂上关系?
阿娜尔望着他,琥珀似的眼睛,喷出两朵火花。
她以为,徐锦衣也是来审问她的,还是一个字也不吐口,反而冲着她吐了一口。
徐锦衣身子灵活地闪过唾ye。
眼睛微眯了眯:“我不是伤害你的那些人,你们的箭差一点射中我,我来这里,只想知道你们当时喊的口号,是真的吗?”
丁洪在外面咳嗽了一声,示意徐锦衣直奔主题,他们的时间不多。
阿娜尔笑得狂野:“那说明你该死。”
徐锦衣明白,他们是杀手,草菅人命什么的,根本不会在意。
她怕丁洪听见,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因为海清云叛国,出卖蜀国吗?”
这是徐锦衣在那个混乱的现场,深深刻在脑子里的话。
海清云是叛国贼,海清云出卖了蜀国,海清云踩着公主的荣誉登上权力宝座。
这些她都想知道,如果是真的,哪怕是曾经的青梅竹马,哪怕如今她的身子已给了他,依然会把他列入复仇名单。
阿娜尔将头扭到一边,任务失败,刺杀未成功,她不愿再多说任何一个字。
徐锦衣低下头,拿出帕子,帮她擦着脸上的伤痕。
阿娜尔别过脸去,她不会为这偶尔的温柔所动摇。
可她一抬头,无意中看到一块儿白玉,从徐锦衣的脖子露了出来。
这正是徐景琪的那块玉。
“这是什么?”阿娜尔急声问道:“给我看看。”
徐锦衣有些诧异,见女子动容,觉得有机会打探到想要知道的消息,于是将玉掏出,在女子面前晃了晃。
正反两面都给她看过。
牢狱里烛火虽微弱,也能够看清这块玉。
阿娜尔冰铁似的表情,瞬间融化:“这是晋王的玉佩。”
“你认识?”徐锦衣见她神色转变,嘴唇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
“如果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快一些,时间不多了,我是冒着很大危险来看你的。”
“晋王是你什么人?”阿娜尔的眼睛里,流露出希望,想要她吐露真情,尚得验明正身。
“是我亲人。”徐锦衣模糊地说,显然并未取得阿娜尔的信任,但她还要一试。
“好,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诉你。”
阿娜尔居然就那么相信了,她的眼睫转动,在琥珀似的眸子上投下Yin影,变得柔和了些许。
“刚才的问题,你接着说。”
“是,海清云背叛了蜀国,他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出人头地,将蜀国致于乱世之上。”
阿娜尔清脆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恍如重锤砸在徐锦衣心上。
“我不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已经有无上的地位了?”
阿娜尔嗤笑了一声:“那叫什么荣耀?做太子太傅,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再也不能上朝为臣,怕影响太子和王储的决定。”
“你若不信,只要找个当朝三品以上的官员,一打听,便能知道真相,人人皆知的事,我何必骗你。”
徐锦衣的心口一阵刺痛,只觉得监狱里的烛火,出了双影。
她勉强稳住心神,现在不是怀疑和难过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问。
海清云是个有野心的人,她知道,但没想到,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声音飘忽,像从别人嘴里发出来的:“谁指使你们来行刺的?”
阿娜尔眼睛瞟向她的玉佩。
“难道是…徐景琪?”徐锦衣不可置信地问,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打量着对面女犯的脸。
阿尔娜微微点点头。
“他在江国十万大山中还好吗?”徐锦衣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
阿娜尔露出一丝惊讶,但依然点头:“他活得…很…好”
不知为何,她嘴里迸这几个字,却重若千金。
徐锦衣知道她话里有隐瞒,但可以确定,弟弟还活着,还能指派人手前来行刺,至少比她活得有尊严。
她放下了心,从怀里掏出一把镶着多宝的匕首,这把匕首又薄又短,只有女子半个巴掌大。
这把匕首吹毛可断,是她从四王爷府库房里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