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地暖和空调。
陆无忧很乖,他非常黏我,尽管我没带过他几次。
我把他放在床上,他不哭也不闹,吮着自己的小手指,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目光跟随,规规矩矩地等待。
陆家是真的舍得花钱,卧室带了间豪华婴儿房,房里备着孩子用的全套物品。
我在浴室端盆温水出来,将软嫩的袖珍婴儿毛巾沾着温水,擦拭他的额头、劲部两侧、腋下、肘窝等大动脉行走的地方。
为了降温,隔几分钟就要擦拭一次。
陆无忧小胳膊挥舞着,小腿儿也蹬起来,嘴里发出格鲁、格鲁般含糊的声音,我给他擦身体,空出另一只手来,摸摸他乌黑亮泽的绒发,再是轻轻抚戳一下他圆润光滑的小脸蛋,突然,他的表情变了,我心里一慌,以为他被弄疼了要哭,没想到他眨巴着眼睛,对我绽开一个萌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我顿住了。
妈呀,这也太讨喜了。
谁能不喜欢他呢?
我心彻底融化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俯身在他红润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喂nai。
小家伙大概是真的饿了,两眼放光,嘴巴含住nai头一张一合,咕嘟咕嘟大口地吃。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还好他没长牙齿,吸起来不疼,这家伙力气还是蛮大的,生病还生龙活虎,陆家把他养得很好。
他架势虽足,胃口却并不大,吃吃停停,过了会儿便半眯着眼睛,看样子是要睡着了,双手仍然捧着余粮不肯撒手。
我低声哄他把手松开,用额头触碰他的额头,温度降下去不少。
等他彻底入睡,我下床,取来新的降烧贴给他贴上,再找温度计测量温度。
谢天谢地,37度1,退烧了。
人一松懈下来,顿时天旋地转,累得不行。
我看一眼手表,八点一十。
好困。
我躺回床上去,伸手抱住一旁呼呼大睡的陆无忧,一秒跌入梦乡。
一觉睡到中午,睁开眼,人还很迷糊,不大清醒地转向旁边,见陆无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静静地注视我。
嘿,你醒啦?我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朝他笑笑,取下他的退烧贴,亲亲他的额头,同他打招呼,饿不饿啊,陆无忧?
他还是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我知道他一个字都听不明白,还是乐此不疲地逗他,你睡饱了是不是,哎,小朋友,你会做梦吗?
他眼神清澈地盯着我,眯着眼睛可爱地笑笑。
又卖萌。我对他这样子没什么抵抗力,掀起睡衣。
他收到开饭讯息,兴奋地凑过来,含住,吧唧吧唧。
我怜爱地揉揉他的脑袋。
半晌后,我温柔地启唇,仿佛梦呓:小家伙,妈妈梦见你啦。
陆无忧退烧,陆家皆大欢喜。
欧月人不在家,听家里保姆说,她上午赶去医院照顾陆冬了。
家里的主人只剩陆正南一个。
我和陆正南仅见过一面,他不苟言笑,形象威严,与他共处一室的感觉相当难受。
保姆抱孩子去换尿布,告知我,陆正南在餐厅等我用餐。
我几度想要逃走,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下楼。
到楼下,我才知道,屋外今早下了场大雨。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朝外看,地上shi漉漉的,花园里雾蒙蒙。
人民的公仆,人民的守护神坐在餐桌的另一端,本该是神圣、庄严、至高无上的形象,可我太清楚他有多么黑,多么毒,多么脏,心里极端憎恶他,看不起他。
然而,这一切,我都说不得,做不得,不是没有资格,是没有那个手腕。
我朝他笑,陆市长,午安。
上周的新闻报道,原本的市长调走了,陆正南如今高升,成了洛水市第一把手。
陆正南瞧着我,迟疑片刻,眉头紧锁。
他口吻倒是温和:住得还习惯吗?
在他眼里,我的行径或许有些恃宠而骄,我收敛了些,语气依旧不冷不热,嗯,谢谢关怀。
他笑笑,指指桌上的菜,先吃饭,再谈事。
我摇摇头,开门见山:您有什么和晚辈直说,我待会儿回去上课,恐怕不能在这边用餐。
陆正南怔了一下,缓缓开口:再急的事,饭还是要吃,晚点小杨送你过去。
这意思就是别犟了,吃吧。
我闷头应了,取筷子用餐,肚子虽饿,满桌佳肴,却没咽下去多少。
不合口味?陆正南出声询问。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这双眼睛与陆冬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深邃,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一双官家的眼睛,人上人的眼睛。
被他盯得浑身不痛快,我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