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我去医院看望乐乐,这次在她旁边的不是周阳,而是江川叔叔。
我推开门进去时,气氛分外古怪,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病房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乐乐背对江川叔叔坐着,表情气鼓鼓的,眼眶泛红,一脸不服输的模样,而江川叔叔一身白大褂站在打开的窗户前,吞云吐雾。
乐乐我看看乐乐,再看看江川叔叔高大的背影,颇为局促和无所适从。
乐乐见我来,瘪着嘴哭出声来,我连忙过去伸手抱住她。
江川叔叔熄灭烟,转身来到我们身旁,我这才看清他的神情,大大吃了一惊。
他他怎么变了这么多?
我认识的江川叔叔穿着搭配方面非常讲究,低调又耐看,他向来都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乐乐曾经和我提过,她爸爸有深度洁癖,当初家里聘请保姆时,她爸有一项特定要求就是对方务必要有深度洁癖症。
乐乐是个懒散的性子,她深受其害,她说小时候坐在床上偷偷吃薯片被她爸发现,严肃地把她训斥了一遍,她吓得要死,为此她再也不敢在床上吃东西,她曾跟我抱怨还好她自己没有遗传她爸的稀奇毛病。
我初次听说时倒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大多数医护人员多少有点洁癖。
可是,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江川叔叔这副心力交瘁模样:黑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神暗淡,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刺激。
他经过我们身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怀里抖着肩膀啜泣的乐乐身上,他一言不发,绷着脸直接出去了。
我静静地抱着乐乐,拍着她肩膀,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抬起埋在我怀中的脸,泪眼婆娑:典典,有个事情,我憋在心里太久了,实在憋不住了,再不说出来,我可要累死了,我可不可以和你说说?
我理了理她额头上纠缠的几缕发丝,温和地问她:是你跟江川叔叔的情感纠葛吗?
她惊愕不已,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阵子了。我平静地说,就是你离家出走来我家那回。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他不是我亲爸爸。
嗯,我知道。
她再次惊讶,拉住我的手,噗嗤笑出声来:不是吧,你又知道?
我笑着戳戳她的梨涡:我还知道,你这傻子跟他多次表白后,他却以只做你好爸爸的理由拒绝了你,他为了打消你的不lun念头,让你彻底死心,随便拉个人匆匆结婚,谁知道反而激化你们之间的矛盾,使你起了寻死的念头,做了蠢事,对不对?
乐乐一把抱住我的腰,抬起头来,小脸崇拜地说:天呐,典典,你真的好聪明,怎么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因为旁观者清嘛。我说,你现在这种情况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乐乐宛如只柔软的小猫,趴在我腿上,Jing致的五官惹人怜爱:典典,你真的不像我同龄人。
我挑眉:那像什么?
像我亲姐,知心大姐姐。
去你的!我忍俊不禁,为自己正名,拜托,乐大姐姐,我比你还小两个月好不好?!谁要做你姐姐!!
好嘛好嘛,典妹妹。她咯咯地笑。
我见她脸色终于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惨白,看上去Jing神许多,也安心不少,问她:好啦,坦白说,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吵架了?
嗯。她闷声应道。
怎么啦?我问,又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她长长吁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本来,我真的打算放弃他了的。
我恨铁不成钢地拍一下她脑袋:你上回可不这么和我说的,你说的明明是你放下了,而不是打算。
总之我真的是死心了的,觉得自己爱得太廉价,爱得太难看,爱得太悲催,嫌弃死自己了,我就想,如果连死都不怕,又怕什么放下?她声音变得低沉悲凉,我一定会彻底走出来的时间的问题可是,哪有那么简单
周阳这段时间每天都来医院陪我,问我一个月的期限没到,我们还可以是男女朋友,要不要再试试。
周阳他真的是个很要好的人,我和他认识两年多,把他当成最要好的哥们。她说,但是感情这种事很难勉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这么跟他说的。
他说让我给他机会,如果实在不行,就还是好哥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我答应了。她说,你进来前半个小时,就在这张床上,我们在做爱,差点点做完全套。
差点点?我怔怔地张开嘴。
她顿了顿,不过,周阳那猪头忘记锁门,动静太大,被我爸发现了。
我目瞪口呆,担心起周阳:周阳呢?
她皱着脸叹口气:被我爸打得鼻青脸肿,逃命去了。
我:
她很苦恼地说:我爸把我骂得狗血淋头,骂我不自爱,骂我乱搞,拜托,他都可以和一个见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