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谢言之领路就轻松多了,程稚玉发现谢言之不仅会观星辨路,而且对每一处山势河道都十分熟悉,仿佛将大邺的山水刻画在了心中,谢小鹿一直在她面前夸他。
公主不知道,我们公子对十州之事都了若指掌呢,公主和我们公子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程稚玉点头,谢言之有大才,便是谢叔叔和父皇都做不到如此。
她对谢言之又多了一分刮目相看和喜爱。
三人行了半天,已经穿出了山林,眼前是一片浅浅的河道,大约有三尺深,骑马就可以过去,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也要考虑马儿深夜渡河会受凉,三人便打算在河道旁歇下,第二日再过河。
谢言之握着缰绳,轻轻赶马到河道边,和程稚玉一起看着平缓的流水,这片河道里布满了奇石,夜晚看来也颇有景致。
公主觉得这片河道如何?
谢言之低眸,沉沉的呼吸打在程稚玉耳畔,程稚玉感觉被他拥着的地方发热发痒,他是个成年男子,又比哥哥还成熟了两分,身量长,胸膛宽阔,被他拥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也有些异样。
很好看。
谢言之笑,竟有些舍不得放开小公主,想再拥她一会儿。
这时后面传来谢小鹿的声音。
公子,水烧好了!
程稚玉和谢言之下马,一起过去坐在火堆旁,旁边闻羽已被谢小鹿放在披风上躺好,头下枕着软枕,脸色比白天又好了不少,只是还没有醒来,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需要再多休息几天。
谢小鹿给闻羽喂药,程稚玉扶着闻羽的身子,又用手帕帮他擦去嘴角的药渍,很是用心。
看她对闻羽如此体贴,谢言之觉得她是个有情义的,有些好奇的问。
他不过一个暗卫,公主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因为阿羽不止是我的暗卫,也是我的挚交。
是在邺宫里死死护住她的人。
倒是个重感情的,确实和程佑光有些像,谢言之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像程佑光那样过于看中感情?
在谢言之看来这是程佑光作为帝王的最大缺陷,当初冯衡离世他便一蹶不振,要是那时他能痛定思痛,现在大邺不一定会是这个局面,后来三哥遇刺,他更是一病不起,若是他能振作安排,如今程稚玉应该也不会流落宫外。
程佑光成也挚情,败也挚情,他的心胸、气度,权术都不算差,却唯独败在这里,所以总是差了一步。
他看向程稚玉,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这个缺陷,凝神间发现她胸前覆得紧紧的,鼓鼓囊囊,之前她穿着他宽大的衣袍不觉得,这会儿换回自己的里衣,就有些异样了。
谢言之眸光微聚,想到程稚玉说的程佑光让她从地宫逃走,竟猜出来了一些。
公主,你带了圣旨出来?
写圣旨的锦帛十分厚重,裹在身上会如此,能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无非就这些。
程稚玉有些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言之笑着回答。
我观公主上次未有此身量。
程稚玉没想到他猜出来了,而且居然是看她身量猜出来的,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不能说。
嗯,父皇给我留下了旨意。
她承认,谢言之心思两转,又猜出了玉玺也在她身上。
按照她之前所说,邺宫还未破的时候程怀旻就已离开,她身携圣旨,必然要加盖玉玺,不然就是一张废绢,程佑光死前肯定不会将玉玺留给卫氏,肯定托付给了她。
公主可是还身携玉玺?
这便是不能说的事了,程稚玉有些紧张,即使他救了她也不能说。
她摇头。
没有。
谢言之不相信,不过她身上确实没有玉玺,一个二尺见方的玉印,没有地方藏,能藏得住,要是带了玉玺,她根本走不出城外。
他凝视着程稚玉,程稚玉虽然坚定了心思不告诉他,不过年纪尚小,神色中难免露了一些出来,更让谢言之确信了想法。
公主将玉玺藏在了城中?
没办法带出来,肯定就是藏在了城里,或者就没有带出宫,留在了邺宫某个地方。
看他不知为何这么笃定,程稚玉也知道瞒不过去了,正想说是糊弄过去,谢言之却已经看出来不是。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闪过的愧疚。
为父托付玉玺难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吗?为何会有愧疚?
他凝望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如果换作是他会做的事。
公主,你把玉玺砸了?
没有带出城外,也没有藏在城里,只能是把玉玺砸了,为了不让卫氏所得。
程稚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矢口否认。
我没有。
那玉玺在何处?谢言之紧逼不放。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