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以慵懒的嗓音询问真芝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不过却换来他的白眼。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神经。」
「是吗?我只是觉得时间很晚了。」
弄乾身上的汗ye,重新穿上跟来时相同的西装,紊乱的头发也已打理整齐,真芝再度回复无懈可击的模样,先前的yIn靡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这是常识问题吧?」
「常识哪……」
真芝Jing悍的脸孔霎时浮现讽刺神情,然後以缺乏抑扬顿挫的语气说︰
「面对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你的态度倒是挺配合的嘛。」
秦野早料到真芝会这麽说,他继续托着下巴吸了一口烟,以同样平板的声音回答:
「如果你觉得内疚,何不趁早了断这段关系……」
秦野成功地将声音中的沙哑归罪於情交後的疲劳,不过回击的力道似乎强了些。
真芝手提着与年轻菁英身份相符的高级皮革公事包,脸上登时浮现苦涩的表情。
相对於冲完澡﹑衣着笔挺的真芝,秦野则是一派慵懒地趴卧在床上。并非他故意摆谱,纯粹只是因为今晚的情事也很激烈,身体累到不想动罢了。
空气中的shi气宣告着夏季即将来临,这对秦野的身体,特别是下半身关节而言,是非常大的负担。
(好累……)
彷佛失去知觉的腿根,以及真芝充分品尝过的那部位,感觉好像不再属於自己。
如今再来计较两人的体力差异,似乎已嫌多余。比起秦野本身,相信眼前一脸凛然的男人更清楚这身体有多柔弱吧。
真芝的体温偏高,一摸就觉得热。然而,两人之间虽然仅隔数公尺,空气却渐渐变得冰冷。
从青年淡漠的态度实在看不出,两人才刚度过一段搀杂着体ye和官能的时光。
结实的躯体相当适合剪裁良好的西装,冷硬的轮廓早已不见情交时的狂乱。粗犷的线条看来野性十足,不可思议的是,真芝却不会给人粗野的印象,反而还透着一种华丽的洗链气息。
或许是虹膜色素过浅的关系,尽管双眼皮清楚分明,眼睛的形状也很美丽,看起来却不好惹。
知性与自尊兼具﹑透着冷漠表情的那张脸,每每都令秦野觉得心痛。
抱过秦野之後,真芝总会浮现异常痛苦的表情。他越想摆出扑克脸,便越是透露心中的焦躁和後悔。
(与其事後追悔不已,倒不如早点和我这个大叔划清界限。)
秦野百味杂陈地注视着真芝虚张声势的模样,甚至觉得同情。秦野藉由吐烟的动作,暗中叹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两人间的rou体关系已经持续了半年以上。
藉由将身体最隐密的部位结合在一起的行为,无论再怎麽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的确开始出现转变。
尽管双方互不相让,但是率先软化的总是秦野。谁叫对方是个别扭的年轻小子呢。每当秦野开始让步,真芝的态度也会随之转硬。这就是两人固定的相处模式。
「……下次是什麽时候?」
对现在的秦野来说,光是以乾涩的声音提出问句,便已是艰钜无比的任务。
「礼拜五我会再来。」
真芝的声音同样也很乾涩。不过他身上非但没有留恋不舍的感觉,反而比较接近桀骜不驯。尽管如此,秦野仍旧从真芝身上嗅到哀伤的气息,他不再言语,将视线从离自己远去的背影中调离。
新宿的夜晚满是粉味和酒Jing,尽管如此,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这里的空气和安稳的日常生活之间, 有着一道分明的界线。那是热闹而虚无的。在这个有点寂寞的日子里,他们相遇了。
同学会延续到第三摊,留下来的几乎都是同一类人。
就人种而言,他们和秦野幸生一样,几乎全是单身汉,但这并非耽溺於玩乐的结果,反倒比较接着滞销般的清冷。
二十几岁的时候,黄金贵族似乎是自由的带名词,一旦越过三十大关,似乎便沦为寂寞的孤家寡人了。
而且,死不承认自己很寂寞的通常是男性,同辈的女性老早就看破结婚去了,似乎也都乐在其中,那种Jing力充沛的空气在这群男人间是找不到的。就算有家室也还要逞强,口中直嚷着今晚就是不想回家。
(难得的周五夜晚当然去同学会狂欢,这样才算有面子吧?)
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出现大肚腩,让人深切感受到岁月不饶人这句话。可能是有一张娃娃脸的缘故,秦野平时还感觉不到自己属於那个世代,但今天倒是重新有了这层认识。
秦野的五官和体态几乎与学生时代无异,说起他身上的变化,大概就属肤色变得白皙了吧。念书时几乎整年都参与社团活动,整个人也晒得乌漆抹黑,自从搬到东京,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某一天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肤色竟比一般男性雪白。
原以为静止的时间,在秦野还没发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