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下意识地就要展开领域,普通人类社会的武器对他毫无用处,哪怕是一吨c4在他一米之内引爆都无所谓。
[根据声源距离,领域半径设为05千米,持续时间为……]
“——咔擦。”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这只手被银色的、用特质金属制成的手铐栓着,无比坚固,紧得能将皮rou嵌出深深的凹痕。
手铐的另一端则是他自己。
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的咒力霎时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五条悟茫然地侧过脸,对上那双如同深潭般的鸢色瞳孔,对上那点轻飘飘的笑意——六眼接收到的信息,多到仿佛能塞爆他的脑袋,但大脑却像缺了油的机器,怎么都无法处理。
耳畔却是越来越快的机械齿轮碰撞的嘀嘀声响。
下一秒,他猛地将太宰治往自己的方向重重一拽,紧紧地圈住他的腰,力气极大,几乎都能听见骨头咯吱咯吱的脆响,再捂住他的耳朵,转身,向通道靠墙的地方伏倒,
——轰隆!
太宰治黑沉沉的眼睛被火光照映得发着亮,环住他的男人,身量比他高大了整整一圈,此刻那些恐怖滚烫的热浪竟然都被挡在外面,他除了感到皮肤被灼得发烫,居然再没受到半点伤,而挨在他身上的人,肌rou却因为疼痛而生理性的抽搐着。
男人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
血ye一滴一滴从伤口渗出来,汇流成河,染shi太宰治身上的外套,最后一轮爆炸散去,五条悟松开手,膝盖蜷着支撑住身体,垂着头,他直面了爆炸的冲击,耳朵嗡嗡直响,半晌才捕捉到一些声音。
咒力始终无法修复身体,那只手仍然握着他的手腕。
力气很大,不容抗拒。
而他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唇畔仍然凝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里带笑,轻飘飘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不是个好东西,五条悟气恼地想,这人简直坏透了,早知道他就应该一脚把这家伙从楼梯上踹下去,何苦还把自己害得这么惨?
他又觉得疼痛,浑身上下都在疼,背后估计没有一块好rou,他一边想着,一边咳嗽了两声,这动作牵动断掉的肋骨,又是一阵生疼。
太宰治很慢很慢地坐起来,半拢半抱着差点被他弄死的人,另外一只手虚虚地环在这人背后,他瞥了一眼手上的绷带,那些布条已经看不见半点原来雪白的颜色,全是shi润的血,于是他又去注视那双他十分讨厌却又总会被吸引的苍蓝眼瞳。
就算是这种时候,那双眼睛仍然漂亮而又干净,竭力地睁着,shi漉漉的,像是被雨洗过的天空,又像他在保险柜里珍藏的那颗名贵宝石,充斥着迷惘与难过。洁白如雪的发丝落满尘土,灰蒙蒙的,是只脏兮兮的、狼狈的猫。
太宰治收回手,用指节蹭了蹭对方纤长的白色睫毛,五条悟只有正面看着还算干净,被他这样一蹭,又折腾得乱七八糟。
他注视着垂落在眼前的雪白发丝,那些柔软的发丝打着缕,很轻很轻地发着抖,估计一定很疼,疼到无法控制身体的条件反射,他看见男人动了动唇,用不着听,他也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太宰治笑了笑。
“三个消息。”
为了照顾被爆炸刺伤的耳朵,他特意说的很慢很慢,每个字都足够清晰。
“夏油杰走了。”
五条悟即便伤成这样,思维照样足够敏捷,他立即反应过来夏油杰走了这简单几个字里面所蕴藏的意思——走了,他这一生听过无数次别人对他说谁谁谁走了,死被另一个字所代替,听着温和了些,却不改其中残酷的本质。
半天,他轻轻动了一下,表示他知道了。
太宰治也点点头,平静地陈述出第二个消息。
“七海建人走了。”
五条悟虚虚睁着的眼睛陡然睁大,涣散的眼神凝成一束,钉在太宰治脸上,好像要分辨这条消息的真假,他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也没表示出抗拒,只是眼角略微红了一些,不过太宰治之前蹭了蹭他的眼眶周围,也看不太出来。
太宰治又笑了笑,将目光从这人身上移开,空着的那只手,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扔到地上,小方块咕噜咕噜滚了几圈,碰上五条悟的鞋尖,停了下来。
“第三个消息。”他不等五条悟问他那个方块是什么玩意,淡淡地说:“我也要走了。”
五条悟心想你放什么屁,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活蹦乱跳得老子都挣脱不开你的手,但从在地铁站见到这个人开始就隐隐约约存在着、始于第一次见到那个披着红围巾的太宰治、不,更早一些就已经存在的恐慌骤然升腾,脑海不受控制地划过短暂窥见的未来。
沉溺于声色犬马、吐着烟圈的少年。
披着红色围巾,衣摆摇曳,面容端丽的男人。
……
——狱门疆。
——开门!
狱门疆是活着的结界,没有封印不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