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可这样强大得如同一种自然灾害的五条悟,居然是个坚守正论的好人,正论变作的锁链牢牢捆住他的手脚,禁锢他的自由。
太宰治看着五条悟,仿佛在看一只被铁链铐住、心甘情愿收拢羽翼的鹤。
织田作之助和七海建人的死将太宰治的自负与自尊打得粉碎,碎成一地,他还要跪在地上将粉末渣滓乱七八糟地拢成一堆,再若无其事地捡起来塞回去,如果说所谓成人就是知晓自身的无能为力,那现在的太宰治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能为力的滋味。
要是他得到他,将他据为己有,将他身上的锁链一股脑扯下,将大义与正论从他身上剔除,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咒术师,被他掌控在身旁,被他打上标记,成为他的武器或者他的底牌——
[明明用一次茈就能彻底解决的问题。]
太宰治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他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袖着手站在五条悟身侧,漫不经心地:“五条老师,把他们都杀了怎么样?”
五条悟侧过脸,脸上是种不冷不热的神情,没吭声,这样一来,就更像一只闹别扭的骄矜白猫。
他又扔开两个向太宰治扑来的改造人,皱了皱鼻子,才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好。”
太宰治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回应,他垂着视线,有点无奈地弯了下眼睛。
[真是不讲道理。]
[哪有这么好的事?尽想着一些两全其美的结局,只有不讲道理的孩子才会这样要求吧。]
太宰治在内心把五条悟腹诽了半天,从头到尾挑剔了一遍,估摸着眼前这人已经被他拱火拱得一点就炸,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估计要被猫咬出两个血窟窿,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五条老师。”
“干嘛!”
太宰治眨了眨眼,笑盈盈地开始顺毛撸:“我知道羂索藏在哪里。”
五条悟怔愣了一下,一脸懵逼地低下头,声线尽是匪夷所思:“什么?为什么你……”
太宰治脸色一变,当场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到极点的模样:“什么?五条老师你不相信我?还是你觉得我倒戈到那群恶心玩意的阵营了?”
五条悟:……
五条悟冷着脸:“你给我好好说话。”
看来他真的把五条悟气惨了,太宰治想,正常情况五条悟也会不要脸回来,但现在表现得活像他扯了这只猫的尾巴——不对,他真的扯了这只猫的尾巴。
太宰治思索了片刻,想着要不要说几句漂亮话骗一骗,他一直对女性很有吸引力,甜言蜜语一向张口就来,做好决定以后,他挑起眉,好看的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笑容:“啊呀,五条……”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在哪?”
太宰治掀起眼皮,无声地笑了笑:“离这里不远,跟我来。”
他抬起脚就往一堆改造人里面走,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推开几个刚被扔进来的路人,再将几个改造人踢得老远,又伸手捞住太宰治的肩膀,将他往后拽了拽。
太宰治又朝他笑:“谢谢。”
五条悟牙齿发痒,心想你他妈谢什么谢,现在要谢我,那你早干什么去了?然后他又想,你有空谢我不如告诉我你在发什么疯——换种说法,你到底怎么了?
他已经放弃听从六眼为他展示出的结论,而是选择遵从自己的直觉,此时此刻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不对劲,飘忽感比以前更重,半死不活没个Jing气神,倒是将自己隔绝得更严实了。
太宰治眼角略微抽搐,余光朝身边掠过,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注意到了黏在自己背后的两道视线,在他看来,白毛猫猫的一系列举动都叫嚣着“老子都给你这么多台阶了——你怎么还不来哄哄老子”之类的意思。
他盘算了一下之后的打算,觉得自己没准真的挺过分。
太宰治放慢脚步,轻轻拽了一下五条悟的衣袖。
五条悟皮笑rou不笑翘起唇角,但他看到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一直转动着的脑袋突然卡了一下壳,这个人笑起来是越来越蛊了,但这种笑法却让他心底那点恐慌蓦地爆炸。
他又注意到眼前太宰治的睫毛真的长得过分,地铁头顶的灯光被遮住,在眼底投射出一大片Yin影。
“对不起。”太宰治笑了一下,轻声说。
五条悟:“……”
他沉默着跟在这人身后当一个合格的保镖,又走了一截,闷闷地发出一声语气词,太宰治觉得这种感觉有点新鲜,毕竟没人会让黑手党干部做这种举动,随口说了一句:“这里的人真多。”
他这句话不知道又戳中了五条悟的哪个点,比他高一大截的成年男人又开始不高兴,要是他是一只猫,浑身的白毛估计都炸了起来。
“是啊,人真的太多了,但地铁站里总是有这么多人,又是万圣节前夜,如果你现在出去,没准还能买盏南瓜灯去找这些人讨几颗糖果,万圣节前夜所有人都会往身上装上一些,全杀了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