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刑卓霏。【按理来说当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以这种残忍可怖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身上最浓烈的一种情绪应该是短暂的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悲痛以及对凶手的恨意。而唐哉华的情绪却不是这样的……】
【他从头到尾就只有一种情绪。而且他并未过问自己女儿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的。她生前都遭遇了什么。这些,他一个字都没问过。】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刑卓霏。
【我倒也同意你说的…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不过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也没领养多久。没有悲痛的情绪或许也并不是那么的不正常?】
这么多年来其实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办和孤儿有关的案子,不是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很悲伤,那种想帮但却帮不了的无力感在他们身上格外的明显。以前,他的父亲还是一名刑警的时候,就办过一起有关孤儿的案子,他也是因为在那个案子里受了枪伤最终导致提早退役,回家接收了祖上的产业。他其实对那个案子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案子发生的时候他还未出生。在他长成青少年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开始频繁的带带他去孤儿院做志工,那些年里他见证了太多的悲剧。来领养孩子的大多都是无法生育的夫妻,或者生育困难的夫妻。大部分的孩子被送出去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而被退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身的戾气。而孩子们被领养的机会也就那几年,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愿意领养十多岁的青少年。
原本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对他们来说已经够痛了,而命运的不公却始终没有放过他们。虽然也有在孤儿院长大后过的很好的例子,但无法否认,那只是少数。
注意到对方略带悲伤的情绪的白冰言从兜里掏出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到了刑卓霏手里,又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吮了一口【我正想说这一点。】
刑卓霏盯着手里的粉红色棒棒糖看了半响,最后无奈的笑了笑。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没秘密啊——
【我们先不说死者是未成年,就算是成年人,以这种惨不忍睹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你心里难道在惊恐之余,没有一怜悯的心态吗。而这家伙表现出来的——】白冰言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却像是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会是他了一样。】当他吐出这句话,两人周围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忍不住鸡皮疙瘩直冒。
【况且,就他刚才那个样子,要不是我们在场估计他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就会吐出来。】
典型的凶手心态啊......
从秀丽区回来以后他就基本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对这个案子的真相的猜想,尽管现在他们依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做决定性证据,但他并不着急。他缓缓的勾起唇。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差的这么过分,想套出来什么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
审讯室内。
刑卓霏走进审讯室,不紧不慢地拉开了唐哉华对面的椅子。此时地唐哉华已经停止了抽泣,脸色发青,似乎连那肥胖的身躯都瘦了几圈。
刑卓霏坐在了唐哉华的对面翘起了他那条Jing瘦的腿,黑色的西装裤有些贴身,隐约的勾勒出了那好看的腿型以及腿上那层薄薄的肌rou。他把手中的资料和证据扔在桌上,一双修长但有力的手交叉放在腿上。没什么表情的冲着对方抬了抬下巴。
【警…警官…你这是…】唐哉华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坐在他前面的这位看上去就能一个打十个的警官大人。
【我…我也没犯什么事儿啊…】他勉强挤出了一笑脸,但由于他现在可能过度恐慌再加上心虚,他这个笑倒是比哭还要难看的多。
【没犯什么事儿?】刑卓霏眯起眼睛。此话一出唐哉华的心就漏跳了一拍。哆哆嗦嗦的把头低下喃喃道【我…我就是个商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刑卓霏冷眼看着眼前这只像是要疯了一样的生物,他并没有理会对方大的喃喃自语只是伸手拍了拍桌上的那些资料。【证据资料都在这儿,你tm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随着他音量突然的提高,对面的唐哉华那巨大的身躯rou眼可见的猛的颤了一下,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出来。
【这是闹哪出啊?】双面镜后的吴越撇撇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犯恶心。身旁的白冰言看着朝着自己靠过来的吴越无奈的往自己旁边的空位又挪了挪。
【他只是怂而已。】白冰言冷漠道。估计这人连亲眼看到指证自己的证据的勇气都没有。但在唐哉华的这段痛哭流涕过后他却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一直呈抱头状态缩在桌上的身体缩回了椅背。虽然还是面带恐惧,但看上去倒也不像先前那样如同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过是一个商人,刚失去养女,我也是很伤心难过的。】说着抬头畏惧的看了眼刑卓霏。【您这样…怕是不妥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啊……】可能是由于心虚话说到后面也是越来越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