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死不松口。疯狂地摇头:“咕、咕……滚……滚开!”
连天横玩了一阵,觉得乏味,丟了刀,撇下他,站到宝瑟儿身边接着翻找。
宝瑟儿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册子,小心地翻阅,问:“那三个字是甚么字?”
“你抽过仙禄膏么?”
“我哪里抽得起那东西?”宝瑟儿想了想:“可我闻过那股香香的味道。”
他说得倒也不错,这仙禄膏初入中原时,还是一味颇时兴的香料,不曾入药,更不至教人成瘾。只是这味东西价格昂贵,味道也不及本土香草,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用仙禄膏合香窨香了。
“你又是从哪里闻到的?”
“爷从前送我一只香囊。那个味道很好闻。我问了人,说是里面合了仙禄膏的末子。”
连天横随手赏出去的东西不计其数,哪里还记得一枚香囊,心道这个小婊子记性倒是不错。
说着,宝瑟儿忽然抽了抽鼻子,神色立变,直起腰,连滚带爬地膝行到神龛下面,不留心撞倒一只小瓷瓶,砸在头顶,痛呼一声,顾不上揉,仍在角落里四处乱嗅。最后贴着墙,屈起指节敲敲,瓮瓮的似是中空。大喊道:“爷!快来!”
连天横走过去:“怎么?”
“我闻到这里有那股香味!”宝瑟儿手忙脚乱,揭开壁上挂的那副欺霜斗雪图,见到扇小木门,门上一个小小的机关,不禁又惊又喜,眸子亮堂堂:“快看!我找到了!”
连天横闻声,一手像拖死猪般,拽了陶抱朴过来,这时老东西已是人事不省,连天横另一手掏了燕尾镖,瞄准铜栓,欻地一声射过去,铜栓被打得偏到一边,手提长凳腿,把陶抱朴当作盾牌般,竖在身前。
打开小门,入目的是一只四四方方的橱柜,连天横确认无误,便将陶抱朴丢在一边,拿起里面的文册,正是陶抱朴里通外国、走私御米的罪证。册子里还夹着一纸包指甲盖大小的样品,物证确凿。连天横不禁顺手捏了捏宝瑟儿的鼻尖,哼笑道:“小狗鼻子,多亏了你了。”
宝瑟儿不知为何,喉头顿时发哽,四肢回暖,一股热流席卷心窝,不计前嫌,几乎当场对他感恩戴德起来。要不是今天,自己这样的人,哪里有机会帮得上忙,哪怕一丁点,也是帮!
连天横却不知道他在想甚么,一面清理那些文书,一面轻笑道:“二十镒金,够你用到下辈子了。”顷刻间分拣出厚厚的一沓,只是没有包袱可装,春衫又单薄,外面都是乱兵,若是遇着打斗,少不得要散落一地。
正为难时,宝瑟儿想起甚么,忙去取了琵琶来:“爷,放在这里面便是。”
连天横瞥了一眼:“这把琵琶不是你最喜欢的?开了膛就用不得了,留着罢。”
宝瑟儿连忙摇头,怕他不要似的:“我早就弹腻这把了,正想换新的!”不等连天横答话,闭上眼,便将琵琶往桌上狠命一砸,几根弦一齐被砸中,伤到琴槽,嗡嗡嗡嗡地哀声乱泣,宝瑟儿被这杂音闹得喘不过气来,再睁眼时,花头被砸歪,几只楦花轴滚到地上,却依然藕断丝连,宝瑟儿举起琵琶又是一下,正中琵琶颈,半截当场抉断,掉到地上,面板裂开一道缝隙。“断了、断了……”宝瑟儿自言自语,指尖发冷,拾起琵琶的尸身,奉与连天横,讨好道:“好了,可以放了。”
连天横拿过琵琶,边将文书一册册塞在琵琶的空腔里,边安慰道:“不打紧,出去了,爷给你买新的。”
宝瑟儿回不过神,不去看那琵琶,半晌才点头。
连天横放好了文书,外头的刀兵之声渐渐地静了,陶府人马虽多,却哪及影门士功夫高强。正巧此时文书找到,便可汇合。这时宝瑟儿忽然一把推开他,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连天横低头看时,宝瑟儿小腿上插了一把尖刀,刀柄那头被陶抱朴握住,挣着要杀连天横,却刺中了宝瑟儿,仍不甘心,拔出刃,一股鲜血喷出,又要来砍连天横。
连天横一脚跺到他手上,脚跟狠碾,陶抱朴疼痛不已,右手脱力,刀子啪地掉到地上。连天横蹲下来,掀起宝瑟儿衣裳下摆一看,那纻丝白袜染得海棠花一般红,只是不知伤口深浅,抬起一边眉毛,问道:“打不打紧?”
宝瑟儿后背冷汗直冒,咧嘴笑道:“又是一笔瞧伤抓药的钱,我记在账上了。”
连天横见他还有心思调笑,料想伤势不重,便对半撕了一张冰绡帕子,给他裹住,吩咐道:“你在屋里不要动。”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骨哨声,先前影门士便以哨为约,这般哨声便是召众人聚集到西门。连天横不知何事,又把沉重的琵琶塞给他:“护好这些文书。”又翻出一张白玉牌给他看:“一会有人亮出这物,你便将琵琶给他,马上就走,出去把伤治好,知道么?”
宝瑟儿点点头:“那你呢?”话一出口,又觉得多问无益,只是抱住破烂的琵琶,忍着痛道:“你要小心。”
连天横嗯了一声,蹲下去又看了眼他的腿,血似乎流得更多了。这时却无可奈何,不能去管。陶抱朴在一旁死鱼般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