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沙滩之外,马济德利群岛几乎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土地,这里是由船与船连接起来的岛屿。
这里开发程度不算高,因此保留着一些充满了卖点的、独特的风土人情:近乎原始的多夫多妻一家主制、神秘而浪漫的岩花节、四季如夏穿衣胜少的环境……
这里是天体爱好者的圣地,是深受跨性别家庭热爱的度假村。
当然,这里也有本地居民。
“嘿!你绝对想不到,订了套房的那个客人竟然是个——超级大美人!”
刚萨雷斯·哈蒙德风风火火地跑进家,光滑又健壮的小腿上沾满了海水,他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大型犬,冲进了厨房咕咚咕咚地灌打开水龙头喝凉水,门口挂着的风铃被他撞得响了老半天。
“沙子!我的天呐,满脚都是沙子!”
看起来比他只年长一些的男子在旁边拿着扫帚赶人。
“老爸,猜猜看新来的客人有多漂亮?”刚萨雷斯趴坐在躺椅上,眼睛发着光,碧绿的瞳孔透露着年轻人特有的生命力,满脸都是一惊一乍的轻率。
被他称为“老爸”的男子甚至比刚萨雷斯还要矮上一个头,但是一样的皮肤白皙、只穿着一条布织五分裤。
“是啊,我猜是‘超级’漂亮?”
“猜对了!”
“……”
毅川·张·哈蒙德叹了口气。
他在马济德利岛定居了十五年,也不知道是这里民风特殊,还是他的儿子确实是个缺心眼——刚萨雷斯总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身躯已经变得像个大男人了,性格却还是那样不着调。
“怎么个漂亮法?”毅川·张摇了摇头,他一边用拍打着儿子肉实的脚丫,把上面的沙子抖落,一边问:“金色头发,烈焰红唇,一对大胸脯?”
“不不不,那太常见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
“那你觉得男人该喜欢什么?”
“嘿,那个超——级美人就不是这种,是个东方美人,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眼睛湿漉漉的像黑珍珠,静静的……多有气质啊!”
毅川·张哼笑一声:“没看出来你还喜欢东方美。”
刚萨雷斯:“我当然喜欢,我亲爸不就被老爹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黑发细腰的肌肉帅大叔谁不喜欢呢。”
“…………”
毅川·张心情复杂地放下了儿子的健壮小腿,他总觉得儿子成年以后说话有些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急着想过岩花节却总是错过有关——刚萨雷斯自十八岁以来,似乎总以父辈的要求与喜好来标榜自己,喜欢的得是有韵味的美人、喝的必须得是带泡沫的啤酒、聊天要用大嗓门……
“你最好是像你爸一样当个绅士。”毅川·张笑着拍了一把儿子健壮的屁股,“去做作业,我给你口中的‘超级大美人’送客房礼物去。”
“啊?”
刚萨雷斯表情呆滞了一瞬,英气又略带稚嫩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这不公平,你不能趁着老爸不在就红杏出墙,他马上就回来了——”
然后刚萨雷斯立马被揍了一顿。
“今晚我可不会帮你赶作业了,酒店管理这么轻松的大学专业你得学会自己应付!”毅川·张不顾儿子的哀嚎,在客房服务中心——兼他们家的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瓶冰饮、两瓶啤酒、一盘提前封好的水果,端在一个大木盘子里往外走。
刚萨雷斯狡辩道:“我觉得在家里帮忙也算增加酒店管理经验!”
“是,是,但我认为你再不赶作业就要成唯一一个被留堂的了,到时候你的毕业舞伴候选们会在外面打着排球等你……她们会等吗?”
“…………”
……………………
毅川·张步伐稳健地走在摇晃的木板小路上。
每一片木板下面都是海水,不时小小的随着远处的波浪晃动着,给人一种奇怪而有趣的触感。
马济德利群岛的黄昏是最梦幻的时刻——或者说,每个地方的夏天都是如此。闷热得让人出汗,又有晚风吹着,伴随着空中某种热带水果的香气让人着迷。
毅川·张已经走这条路走了十多年,他与丈夫是岛上最早一批开始经营家庭旅店的人,自从丈夫多年前因为工作而常年住在罗马之后,他一个人支撑起了这家规模不小的旅店。
每一处船屋都经由他之手设计,防虫、防潮、景观都近乎完美。
给客人们居住的船坞既是客房,平时也哈蒙德家的领地。而中间老板一家住着的大船,则兼具着客房服务中心、登记处、眺望所、自助餐厅等功能。
毅川·张站在最大最宽敞、景色也最好的「山落」套房前,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按响了门铃。
一般来说,毅川·张不会去拜访每一个客人。
但是一来现在正值旅客最少的一月份,整个旅馆里就只有这一屋客人,来拜访一下也无妨;另一个是,毅川·张知道登记在住的是华人,他不免心里生了些亲近的想法——在这里遇到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