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真的要扔下林七吗?”林七抱着柳云整理出来的包裹,双眼泪蒙蒙的,久久不愿松手。
柳云倚身靠在车身上,这小半会儿的功夫已让柳云双腿有些发软,若不是背后有东西撑着,怕是早已瘫在地上了。看着林七泫然欲泣的模样,柳云心生不忍,但这一路上,多出一个女子总是不方便的,更何况,柳云也不愿让林七这个小姑娘去受罪。
柳云额头满是细汗,面上疲意尽显,元白禛一看,心底略有不悦,抢在柳云之前开了口:“你若同我们一起,总会不方便,届时还得让小云分出Jing神去照顾你。”
林七自然也看出了自家公子已经撑到极致了,她只是放心不下柳云而已,她小时候被老爷夫人从人伢子那买了回来,自小便养在柳云身边,从未离开过柳云超过十二时辰,而且在她心里,柳云于她而言是不必在乎男女大防的存在。可正如元白禛所言,这些时日,林七发现柳云多了几分人气,也更容易被身边亲近之人夺取视线,柳云待她便如同妹妹一样,恐怕到时候真的还会为了她的吃住而忧虑不止。
“那公子就算不要我跟着,也至少带上两三个侍卫吧,不然谁来服侍公子你啊?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啊?”林七妥协了,将那包裹放到了车厢里,转身劝道。
元白禛这一次可是含着私心的,他只算上了自己同柳云两人,听到林七的话,皱眉说道:“我虽武功平平,但防身的毒药还是很多的。照顾病人这件事,我自己一人即可,你无需担心。”
林七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悻悻地退了回去,谁让她在医术这块一点天分都没有呢?于情于理,让元白禛照顾柳云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直到柳云上了马车,离了柳府大门五十米远,也没能看见原身的父母出来送行,想也能猜到是为什么,在柳云的记忆里,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原本像极了高贵的红鹤,却在柳云一病不起之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头上也能看见许多白发,也不如以往那般爱打扮自己了。
担心将凉气带给原身,更是许久才来探望一次,面容憔悴,完全不似三十岁夫人的模样。这次,定是担心自己流泪不舍吧,毕竟在那两位长辈眼里,此一去也许就是天人永隔了,此刻,或许正靠在一起哭泣吧。
元白禛钻进车厢内,将一个软软的靠枕放到柳云腰后,又往车板上垫了一层兽皮,然后便听见柳云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怎么了?”元白禛抬眼仰望柳云,淡漠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关切。
柳云并未回答,他不想说:他现在只是有点羡慕原身罢了,柳云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殷切盼望却永远触摸不到的。父母的关爱、朋友的陪伴,现在,就连他必死的结局或许也能更改,而他自己呢,却是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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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白禛控车的技巧也是一流,马车走得很稳,晃晃悠悠,就像小时候父母还没去世之时带他去坐的摇摇椅,在这熟悉的律动之中,柳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小憩一会儿之后,柳云Jing气神已完全恢复了过来,此刻时辰尚早,就算是打铁的工匠,也不会在此时开门营业,听着车外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柳云好奇地推开窗,掀起了窗帘。
这周围尽是些装饰华贵的阁楼,那敲打的声音是从其中最大的阁楼传来的,外面用钢线挂着一些穿着简易的中年男子,齐心协力在钉一个木牌。
那木牌有一米宽、三米长,上面用金墨勾勒出几个大字,柳云眯着眼,慢慢读了出来:“桃夭献舞?”
柳云没听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桃夭这号人物,可能是最近新出来的什么美妙佳人吧,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柳云突然想进去一探究竟了。
柳云跪坐到车厢门前,问元白禛:“元兄,你可知道桃夭?”
元白禛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就在柳云打算放弃的时候,元白禛想起来了:“听柳府的人讨论过,似乎是一个西域商团卖到这儿的舞姬。”
“舞姬?”柳云一瞬间想到了林七口中那个人,一笑倾城的女子该有多美?柳云说道“那往右边的阁楼问问吧。”
元白禛瞳孔闪烁了一下,只是停下马车却没有转弯,而是确定什么一般问柳云:“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柳云以为他说的是指美女和舞蹈,于是说道:“嗯,没有太感兴趣,不过许久没去了,有点怀念了。”柳云万万没料到,就是这句话将他拽入了被男人包围的困境之地、永远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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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之后,这边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元白禛将马车停在街道边的树荫下,位置刚刚好、柳云透过窗户便能瞧见阁楼大门的情况。
“女子?”柳云疑惑出声,他先前当这里是花楼一般的地方、可这?莫非这真是一个单纯欣赏歌舞的地方?
元白禛不明白柳云为为何意,这地方有女子出入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小倌馆新挂牌的,都是可以直接被买回家的,有时候,女子无法干重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