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渊见这人松动了,怕他反悔,赶紧拉了人要落座。却见一地狼藉,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无。回头一看,果然见傅云遥唇角下压,一脸不悦。
他挑拣了两个蒲团出来,放在月桂池边上,拉着傅云遥落座。
刚坐下身,被傅云遥一把扼住了手腕。他顺着傅云遥的视线看去看见自己被瓷片划破的伤口又出了点血,他意欲抽回手:“没事儿,这么点小伤和我在无间的时候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这一抽没从傅云遥手里把手抽出来,发现对方握得更狠了些。宁长渊抬起头去,见他神色瞳色沉沉,目光复杂,其间还掺着一抹化不开的痛楚。他当自己醉了,揉揉眼再看进去,却见对方眼神淡淡,并无异常,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只见傅云遥伸出手指解下了头上的发带,将其小心缠在了宁长渊手上的指头上。
宁长渊心念一动,抬头看去,傅云遥已经站起身。他背对着宁长渊问了一声:“你的上邪呢?”
宁长渊猛地想起,他的上邪还在水里,忘了捡回来了。他后知后觉,竟将这傻话说出了口。
令人惊愕的是,下一秒,傅云遥竟然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宁长渊:???难不成是傅云遥不想活了,来个风景好的地方自杀的?
月桂池满池细碎星光,月桂树上的小桔灯映照出的橙黄色暖光慢慢流动在水面之上。
没一会儿,傅云遥从月桂池中走上来,手里握着的正是宁长渊那把被他扔了一个多月的上邪神剑。
此时的傅云遥浑身shi透,失去绑束的长发shi漉漉披在脑后,乌黑如墨一倾而下。许是灯光的缘故,平日里寡淡的双眸中竟透出一丝异常的神色。使得那双出色的桃花眼增添了几分艳丽,他轻轻瞥过来时,宁长渊在他眼中看到了九天银河,浩瀚星海。
直至他将上邪剑交付到宁长渊手中,宁长渊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有些仓促,转过身想去找酒。看见满地狼藉,才想起来这一个多月的荒唐酒宴将思无邪的酒窖都掏空了,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好意思啊,没酒了。”
“无妨。”傅云遥薄唇轻启,轻轻吐出两字。
宁长渊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否则看见傅云遥红润嘴唇一动一动的,他的喉咙怎么干的这么厉害。
难得有人陪他,怕傅云遥要走,他一把将人扯住。厚脸皮道:“我最近得了把好琴,你帮我试试音色如何?”
他怕傅云遥拒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好。”
得了回应,宁长渊开心了,赶忙跑回去拿琴。他三步一回头,嘱咐道:“不准走啊!我马上回来!马上就来!走了是小狗!”
傅云遥一瞬不瞬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沉如深海。
待宁长渊抱着琴回来,傅云遥仍坐在原地,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法术烘干了。他不免有些可惜,shi漉漉的傅臻看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
傅云遥将琴摆在膝上,轻轻拨弄了两下:“是把好琴。”
“是吧。你要不弹点什么?”
本来也只说好试试音色,可面对宁长渊的得寸进尺,傅云遥并未反驳。手指置在琴弦之上,开始弹起来。
宁长渊听出这正是当年他与玄思在瑶清池宴上合奏的那曲,没想到傅云遥也会探,惊诧之余他又仔细端量傅云遥一遍。心里也想不出过多赞叹的词,只觉得这样专注的傅云遥真的好看极了。
一曲完毕,宁长渊直拍掌称赞。
在他的起哄声中,傅云遥又奏了一曲。宁长渊也没个停闲,他爬靠在月桂树上,优哉游哉的听。每次一完,他又起哄要再听一曲。到后来不用他催促,傅云遥自动续曲。
在曼妙的泠泠琴音声中,宁长渊渐渐困了。他就这靠在树杈上的姿势睡了过去,一曲完毕。傅云遥听到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宁长渊睡着了。
他并未起身,微微低垂下眼睑,看着手指发了会呆。而后指尖一挑,又奏了一曲。一曲完毕时,却不料树上传来声音:“你刚刚弹得什么?”
他抬头一看,宁长渊正趴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俯瞰自己。
傅云遥轻声道:“问情。”
宁长渊觉得这曲调有些耳熟,可是这曲名却是闻所未闻。他刚想站起身下树,脚滑一下,直接跌了下来。
只是他没摔倒在地,而是稳稳当当落入一个怀抱之中。仓促之间,那把好琴被打翻在地。
宁长渊揉揉脑袋,觉得自己真的醉的有些糊涂了。可是傅云遥的怀抱莫名叫他觉得温暖,他不愿下去,干脆装死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是下一秒,身下一空,他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
宁长渊吃痛地爬起身,懊恼地看着把他丢下去的傅云遥,嗔道:“傅臻!你怎么能这样!”
傅云遥道:“我怎样?”
站起身的宁长渊突然又怔住了,他痴痴笑了一下:“傅臻你笑了。”
闻言,傅云遥后知后觉,他赶忙压下唇角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