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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在看谁?”
葱白似的手指轻轻在李思颤抖的眼皮滑过,仲澧虚无缥缈的声音就在他耳旁荡起,如缕缕青烟环绕着他。
李思喉咙紧了一紧,撇过头去,他不敢承认,在与仲澧方才欢爱的一刻,他眼前竟出现过翠翠的影子。
仲澧轻轻笑着,仿若春风拂过,“也罢。”
他和翠翠现在的关系,究竟算得上是什么?
难得的闲暇时候,李思脑子里也会偶尔飘过这一问题,他原先对男人是没有任何特殊感情的,而一切的变化,是来到这画壁之后才开始的。
在画壁的这些日子里,多得翠翠照拂,李思才能活到今天,至于二人为什么走到今天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步,李思自己也都不知明白。
直到很久以后的一天,他才忽然想明白了,他和翠翠都是置身于冰冷无望之中的人,彼此的靠近不过是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些许久违的温暖罢了。那样的感情不够纯粹,却能切实的让他们都感觉到一时的满足。
白驹过隙,转眼间距离五月初五还有三天的时间,离开画壁指日可待,翠翠也挑着空儿叨叨叮嘱着李思五月初五当天所要注意的种种事项。
翠翠神色凝重,道:“五月初五,阳至盛,Yin至衰,一切鬼魅魍魉都将无所遁形。画壁东南角那处的结界最为松动,届时你不论如何,都得找个法子出来,我会亲自送你出去的,只是在这之前,你切记不可叫那二位察觉到……”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思打断,他望着他,抿着唇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翠翠怔了一怔,竟是没反应过来。
李思又道:“我一个大活人,忽然就人间蒸发不见了,偏偏又是五月初五这样重要的时候,兰若和仲澧都不傻,稍加想想便能明白其中关节,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他们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届时,你怎么办?”
翠翠噗的声笑了出来,道:“你在关心我?”
李思面上红了红,却没有否认。
翠翠近身前去,在他唇上留下了个极轻的吻,他柔柔看着他,一时间温柔缱绻万千,他缓缓说道:“这一步不论如何,咱们都是逃不掉的。他要查,差便是了,即使被发现了,那也无妨。李思,还有什么比人死之一刻更痛苦的?”
李思心颤了一颤,他道:“兰若和仲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翠翠浅浅笑道:“生前,我没有为段家博得半分荣耀。死后,我日夜不敢忘怀的,就是要让段家沉冤得雪,以慰父母以及段家上下几十口人在天之灵。死,最难捱的时候我都捱过来了,至于死后要受的,我更不怕。”
李思深知段家蒙冤一事在翠翠心里始终是个痛,若异地处之,自己也是会做出同样选择的。况且时至今日,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回头路可言了。是以在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李思也不选择再劝,只是点了一点头,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李思又问道:“我的那两个同窗好友,你也都安排妥当了么?”
翠翠脸色微变,却是状若无事道:“都安排妥当了。我已安排好人手,等五月初五那天,自会有人带他们过来与你会合的。”
李思松了口气,低低道:“那就好。”
……那就好。
看着他怅然若失的样子,翠翠心下不由一恸,继而吻上了他,李思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怔,却没有拒绝,反而主动张开口迎合向他。
经过这些日子彻底的情欲洗礼,李思再也不是那个不懂情事只管埋头读书的愣头小子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这粗苯的身子哪里讨人喜欢,但他却懂得了如何去用身体讨好另一个男人。
衣裳大敞,他主动分开双腿,环向身上人劲瘦的腰上,唇缝中不断泄出低沉沙哑的呻yin。
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而极致的感觉,因此翠翠挺身进入的那一刻,李思也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反倒却因为突然的填充而急促的惊喘了声。
翠翠粗粗喘了口气,抬手将李思额上被汗浸shi的几缕发拨开,低声问道:“还好么?”
“嗯……”李思应了声,说:“你动罢。”顿了下,他又忽然说道:“我想要你。”
如此大胆直白的话,翠翠还是头一回从李思口中听到,他心下微动,愈发用力占有身下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李思兴致似乎格外高昂,去了一次后,仍缠着翠翠不放手,几乎是同时的,在李思的有意刺激之下,翠翠方才射过的性器又再度勃起,肆无忌惮直指宫门,那灼热的感觉贴着大腿内侧分外清晰,记忆中他就是被这跟可怖的东西捅得欲仙欲死、不能自己。
一想起那般销魂的滋味,当即李思便不由软下了腰,口中不断喃喃道:“段澄、段澄……”
他喊的是翠翠最初的名字,那带着情欲的低喃的一声声叫唤,翠翠听在耳里,心却在微微发烫。
如今在这世间,唯一还知道他原本姓名身份的人,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