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侧着头在他颈窝里轻吻,细细密密的,有些痒,他忍不住要往后躲了躲,翠翠轻笑了笑,往他tun上捏了一把,哑声问:“还来么?”
他已是极度的疲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按理说他应该要回拒的,可不知怎的,他竟点了一点头。或许是想借此消弭此刻的空虚感,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想不清。翠翠直过身来将他望住,在这一刹那间,他对上了他空蒙的眼。他愈发靠得近了,一点一点的,直至那润红柔软的唇再一次吻上他的,他们又吻到了一块儿。
他的动作很轻柔,如细雨无声的润物,微痴微醉,李思也在这不自觉中缓缓地闭上了眼。
事毕后,他又再次回到了那间金碧辉煌的寝殿中,翠翠坐在床沿,望着躺在床上的李思,轻轻地笑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李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翠翠俯下身在他脸侧亲了亲,便起身离去了。
随着殿门沉重的关合声,整个殿中便只剩了他一个。空荡荡,茫茫然。李思先是偏着头往殿门方向望了许久,又转而望住帐顶,双目失神而木然。脑子里很空,他不知道要想些什么,没有悲没有喜,只剩下心在机械的跳动,人都说草木无情,难道他竟也变成了一株草木?不,他始终相信草木也是有情的,也是有知觉的,谁能说当狂风呼啸吹折腰际、大火烧起蔓延上身时,他们会不痛?他们的痛是无声的。
想着,李思嘴角忽然扯了一下,他笑了起来,闭上了眼,整副身子松松沉沉,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中去。
第二日的到来,仿佛是眨眼之间的事。李思其实对于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每日多得翠翠点醒,才知道是哪一日了,又是什么时辰。若换作以往,他不曾像这样的,至少不似这般呆滞,像是根木头。
不止是对时间的模糊,李思于情绪上也变得迟滞起来,要吻要做,都随了那二人去,乖顺得简直叫人惊讶,什么动作、姿势都乖巧配合,甚至于那些污言秽语,也都不再感到面红耳赤。有时候他想,或许,这是习惯了,抑或又是麻木了。
有时候他会主动询问翠翠自己那二位同窗好友的近况,翠翠皆答一切安好,他听后会抿唇一笑,但很快又将唇角压了下去,恢复一张木木的表情,嗯了一声,轻轻的说:“那就好。”随后便是无言。
这日翠翠从外头折了几支开得正好的梅花来,插在一只白玉瓷瓶中,幽幽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甚是沁人心脾。李思见了,神色一动,问:“下雪了?”
翠翠笑道:“昨儿晚上下了一宿。”
李思闻言望向窗外,只见得外头风光明媚,春意正浓,丝毫不像下过雪的样子。翠翠知道他的疑惑,不等他问,便自说道:“这画壁里头是无四季之分、白天黑夜之说的,一切皆由法力幻化而成,虽看着与凡间无异,终究却不过是虚幻。你别看它昨天下了雪,就是这会儿突然又刮起狂风下起大雨都是可能的,有时就是一天里,都能把春夏秋冬过个遍。”
他说着,声音忽然变得轻缓起来,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根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扶着那娇嫩脆薄弱的花瓣,在若隐若现的明珠光华下,一切都带有种朦胧易碎之感。翠翠垂首低眉,容颜如明月清晕,花树堆雪,柔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好似具有某种魔力一般,李思怔怔的望着翠翠,一下的出了神,眼前的事物也都罩了一层雾似的,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只有耳边还听得翠翠那低沉柔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他说道:“这些天,你如何我都看在眼里。少言寡语,有时候吃的东西端来了,都是原封不动的退回去,成日里昏昏沉沉的,仿佛丢了七魂六魄,别说是你,换作天底下任何一个人这样下去都是要受不住的。我知道你心里压着,可事已至此,再无回头的可能,你这样,终究是累了自己。”
李思眼睫蓦地一颤,苦酸的一笑说:“……我知道。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有时我在想,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呢?一副残破之躯,如何还能安稳无恙行走于大道之上?恐怕午夜梦回时,也都时刻忘不了今日所受之耻!”
是啊,就算出去了,记忆也还是会深刻的印在脑海里,甚至血rou、灵魂中,有些痛,不是时间能够抚平的。他也时常的回忆起那时举家被抄之景,血红得仿若天边一抹翻涌滚动的红霞,那是种鲜艳刺目的颜色,直至后来的很久,他都没办法真正适应这样的红。
翠翠怆然,原先要说的话竟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他自己都不能过去的坎,如何劝得他人大度?因而过了半晌方道:“当年五祖弘忍挑选继承衣钵的合适人选时,曾让他的弟子都做一首畿子以此来做标准。大弟子神秀作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这时,慧能在厨房听后也作了一首,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五祖弘忍听后,便将衣钵传给了慧能。”
李思听罢,续道:“五祖弘忍看到这首畿子后,问身边弟子这是谁写的,弟子答曰慧能,五祖又将慧能叫来,当众说他胡言乱语,并在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