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裴语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他有一对宠爱他的父母,兄友弟恭的手足,可是这些随着家国覆灭都不存了,底下的臣子勾结修真者叛变,他的家国仅在一夕之间就被毁,还是在一帮死士的护送下才勘勘逃离皇宫,但是追兵将至,他拼命的逃却怎麽也逃不过追杀,最後落入了水中。
那年他才十岁。
最後他被人给救了,醒来时已经在温暖的房中,他有些恍惚地听见外头有人在说话,是属於少年蓬勃朝气的声音,然後有人掀了帘子进房,他警戒的看着来人,发现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少年。
「你醒啦?我给你煮了粥,身体还好吗?」少年他笑着问傅裴语,相当亲切的模样:「你失足落水被我给救上来,烧了几天好不容易才退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谁?」傅裴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身为一名亡国的太子,有太多人想要他的性命,因此他半点都不敢松懈,那怕是对於这个好像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家伙。
「我叫做练君和,是炼仙派居阳子座下的弟子,你的东西我都整理好放在桌上了。」练君和他笑着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眼前这孩童宛如刺蝟的态度。「先喝点东西吧?」
忽然又有一名仙风道骨的男人走进房中,练君和亲昵地喊了声:「师父。」
居阳子他点点头,摸了摸练君和的脑袋,然後又转向傅裴语:「报上名字,你准备在此处待多久?」
「…傅裴语…我已经没有家了。」报上自己的名字後,男孩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他双眼满是愤恨,一口银牙咬碎。「你们是修真门派对不对?我想留下来学仙法,能不能收我为弟子!」要是不得到力量,他根本没有办法夺回自己的国家。
这怎麽能?!
「真的吗?你要当我的师弟呀?」练君和似乎相当开心。
居阳子他沉默不语,这几日医治傅裴语的时候,虽然知道此子极有慧根,可是他的神情不大对,他实在是不太想收其为徒,因为感觉好像很麻烦。
「师父,好不容易有个人要当我师弟,你就收了他吧?」练君和他不明状况,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那师父可以收多点人热闹些。
「胡闹。」居阳子他用手指弹了下练君和的脑袋。
「可是师父座下真的太冷清了,我也需要有人做伴呀。」练君和他鼓起脸颊,与他的师父总是亲昵。
「求求仙师,我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若是您不收我,我到外边也只有死路一条。」傅裴语他赶紧下床,跪在居阳子面前磕头,甚至还伸手拉着练君和的衣角,他原本就相貌极好,此刻就像是无家的狗儿,楚楚可怜。
「你身子才刚大好,别跪别跪!」练君和他赶紧去搀扶傅裴语,然後又转向居阳子:「师父!」
「你可知道拜在我门下,表示你要与凡间一切断绝关系,即便你身上有恩怨也不得带入师门之中?」居阳子他紧皱着眉,似乎相当不喜这个决定。
「我明白,我会舍弃过往的一切随仙师专心修行的。」傅裴语他口是心非的说着,可是现下他只能紧紧的抓住这条救命的绳索。
「…我知道了,那我就收你为徒,以後你就在我门下修习吧。」居阳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君和是你师兄,他身有疾,你要多担待他。君和,他以後就是你二师弟了,等明日我向掌门汇报行了拜师礼以後他就交给你带了。」
「弟子知道,好了,赶紧上床躺着吧,你可不能再病了。」练君和他劝着傅裴语上床,又把煮好放凉的粥水端到他的面前。「赶紧吃吧。」
逃亡了好几日,挨饿了许久,傅裴语有些颤抖地抓过碗,一口口的吞咽着温热的粥水,吃得有些急的他呛咳了起来,练君和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不要急,这一锅都是你的,没人与你抢。」
「谢谢你…」
「不用道谢,你我以後就是师兄弟了。」
「方才师父说你身有疾,师兄身体不好吗?」
「这嘛…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听得到器物说话,可是师父都不信我。」练君和他眉眼相当温柔,语气透着无奈:「他只觉得我是臆症,可是我不是…」
一开始他是相信师兄的,傅裴语他对眼前的练君和其实颇有好感,这人文文静静、温柔如水的模样很得他的青睐。
直到师兄发病的那天晚上,他才终於知道为什麽所有人都拒他於千里之外,发病以後的练君和根本六亲不认,抓着东西就摔,房中有大半物什都让他给摔坏,他那时年纪小根本制不住癫狂的练君和,还是赶紧去请了师父过来。
「师父、师父救救我,我耳边好吵、好吵!」练君和他摀着自己的耳朵,面上非常痛苦,居阳子将他按在自己怀中,避免他伤到自己。
人人都说练君和有臆症,说他有个神经病的师兄,这种状况发生了一次、两次以後,逐渐让人感到厌烦,而且练君和他总是不太与人说话,即便平时相当正常,可是更多时候他都是在与器物说话。
傅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