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姐、哦不,夫人。”婢女谄笑着说。
“死丫头。”裴姵掐了她一把,然后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论哪个角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她才甚是满意的笑了笑。
映楚突然轻轻“啊”的叫了一声。
“怎么啦?”裴姵微微蹙眉。
“来了。”映楚答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裴姵觉得以后还是少跟这傻丫头打交道为好,否则迟早会被她活活气死,不气死也得添上好几道细纹。
传来几下敲门声,然后白歌的声音传进来:“宫中人快到了。”
裴姵连忙站起身,正了正着装,映楚打开门,她就走了出去,笑着牵起白歌伸过来的手。
白歌和裴姵再度回到王府前院。前院贵宾都老老实实的按次序站好,颔首低眉,双臂下垂,静静的候着宫中的来客。
“太后娘娘驾到!太妃娘娘驾到!颖妃娘娘驾到!”阉人独有的尖细嗓音高喊道。
鸾轿被直接从大门抬入前院,所有人都迅速跪伏在地,高喊:“恭祝太后娘娘万寿金安!恭祝太妃娘娘万福金安!恭祝颖妃娘娘吉安!”
如意搀着钱太后从轿中出来,等成太妃和裴颖妃也分别先后从轿中走出来后,如意喊道:“平身。”
于是众人才慢慢起身,恭谨的站在原地。
裴姵因为常去宫中看望姐姐颖妃的缘故,对宫中的贵人都很熟悉。她看向太后,只觉得太后今日过于严肃,哪有板着一张脸参加别人婚礼的?
白歌和裴姵迎上来,又单行了一次家礼:“拜见母后,拜见母妃,拜见姐姐,叩请安康。”
钱太后面无表情,没有反应。成太妃和颖妃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双手早已微微向前却又不得不尴尬的停住。
如意暗暗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依然没有反应。他郁闷着太后突然间是怎么了,明明上轿前还好好的。于是他装模作样的附耳到太后嘴边,然后回身再次高喊:“平身。”
于是成太妃和颖妃才成功伸出手去,分别搀扶起两个新人。
成太妃笑道:“歌儿呀,你可真是好福气,看看你这妻子,貌美端庄,必是贤妻啊!”
颖妃笑道:“是姵儿命好,觅得海歌王这样的佳婿,以后可就享福咯!”她看看妹妹又看看白歌,心中隐约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美好的祝愿。
白歌笑着打断二人的互相吹捧,说了声:“吉时到了,请诸位娘娘上座罢。”
如意搀着步伐僵硬的钱太后走进王府正殿,坐到上座中央,成太妃和颖妃分别在她左右坐下。
白歌和裴姵在司仪的指导下礼神敬天,然后跪在太后面前,从雍复举着的盘子上各端起一杯酒。
“恭请母后垂慈赐福。”白歌和裴姵双手高举酒杯。
钱太后面无表情的伸手拿过白歌手上的酒杯,并未言语,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她放下第一只酒杯,又伸手去拿裴姵手中的另一只酒杯。
突然“咣当”一声脆响,她手中的酒杯掉落下来砸在了青石地砖上。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钱太后面无表情的侧倒在椅子上。白歌和裴姵慌忙起身想要去扶她,然而有所顾虑般又重新跪下,快速的几乎看不出来起身过的痕迹。
旁边的如意立即跪倒在太后面前,颤颤巍巍的向她伸出手去,然而惊恐的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娘娘!”尖细的嗓音撕心裂肺。
如意浑身颤抖,意识到自己的死期也近在眼前了。
第39章 断舍离去
子时一刻,月藏云间,沐雪孤身掠上了应天城光武门的城墙。
她转身放眼看向城里,城中一片黑暗,偶有几点灯火,如坠落汪洋中的孤星。她眼眶一热,两滴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上滚落,滴在脸颊上,慢慢下流。
来应京之后,都没能好好逛逛这座古都,不免有些遗憾啊。毕竟来过一趟,用尽全力试过一次,不管结果如何,总是有美好的回忆留在心中,这就够了。沐雪微微一笑,实际上,当初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罢,至于未来的发展,或许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
大家应该都睡了罢,祝你们有个好梦,祝你们永远心安和乐。而我……
沐雪转身面北,城墙上忽然刮来一阵狂风,脸上的泪水被迅速吹干。她立在城墙箭楼之顶,看向城外那更加黝黑的世界,郊外的树木就像张牙舞爪、扭曲变形的怪物,而整个黑暗世界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在静静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或许是个陷阱罢,可就算是个陷阱,我也必须得去啊,沐雪心想。
今日打算拭剑时,一拔剑就从剑鞘里跌出一张字条。那柄剑由自己亲自擦拭保养,晚上就放在被子里傍剑而眠,连祺英都不会去碰。是谁放的字条呢?沐雪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放字条的人必定知晓自己的身份,并且知道这个只有自己能看到、能准确传达消息而不会泄露的地方。
字条上消息用光霁社的暗语拼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