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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Credence被趕下來時,Graves已經擅自把木屋的空間擴張不少,舉目所及能看見兩間新房間跟一處嶄新的工作檯,大釜裝滿乾淨的水,藥草堆放在檯面上,正待分類。
人魚不知在哪,但最裡頭的那間房可聽見水濺的玩鬧聲,敞開的門口露出來幻影猿的尾巴。
「你可以把他放到床上去。」Graves偏頭,示意角落由椅子變化出的窄床,「我需要你空出雙手幫忙。」
「幫忙什麼?」皺眉,他直接坐在窄床上,Credence被圈在懷中,像是一道無形的保護,「Credence到底怎麼了?」語調比想像中還要尖銳。
Graves挑眉。
隨即咬唇,低下頭,「對不起,我只是……」他輕撫Credence的亂髮。男孩似乎痛暈過去,面容扭曲,更緊抓著他衣襬不放。
「不用道歉。我們不能一直相互道歉個沒完卻都不做事。」Graves挑揀藥草,「畢竟,Barebone會變成這樣我也得負一部分的責任。」
略偏頭,「Graves先生,你這是直接省略道歉的流程了?」他笑,神色中的焦慮緩和不少,「請跟我說發生什麼事。」
「十二天前,我發現Barebone身上散發出水果腐爛的香氣,」Graves看一眼,「對,就是現在這個味道。」他挑揀好藥草,沒半刻停止的開始處理,任何人都能從他毫不困惑,無需檢測份量的調製察覺出熟練,「我詢問他,他給我看了摔壞的藥盒跟Theseus寫的信。」
Graves偏頭,從對方示意的方向看見藏在毛毯下的木盒,木屑裡夾雜著色澤不一的細小鱗片,他真該限制兩腳蛇進入木屋。
「Barebone有自行調製魔藥,但顯然你沒教他相關知識。」Graves攪拌如今變成金黃色的藥水,他扯了扯嘴角,「略去成品有多令人髮指這事不提,他敢喝下去的勇氣倒是令人讚賞。」再丟幾條黑根草,藥水再度轉變顏色,一時間,色調千變萬化的水霧籠罩Graves,他沒有伸手揮去,仍持續攪拌。「我不知道他從哪找到Theseus的藥方,但顯然他很需要這個,我就順手幫忙一把。」
Graves打個響指,火焰熄滅,藥水色調停在灰紫之間,卻毫無氣味,「香氣隔天消失,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他一揮魔杖,晶亮的玻璃瓶回應召喚而來,在桌面排出筆直的線條。
有種不妙的預感,「請問他喝了幾天?」
「每天一瓶,直到遇見你們,至少Theseus當初是這麼做的。」Graves裝滿其中一瓶,手輕輕一揮,玻璃瓶順著不知名的曲線,飄落到面前,它停在半空中,有如一個驚嘆。
「我下次會把信收在一塊……」抓了抓頭髮,語調後悔,他拿起玻璃瓶,「這是什麼?」
「治療魔藥,」Graves收拾桌面的凌亂,「接下來得靠Theseus處理,我沒有他的天分,也不清楚他為何要Barebone喝這個。」
「但你……」
「很熟練?」Graves挑眉,「被他煩大半年,任誰都能學會。」至於那大半年都在嘗試挽救Theseus的命這點,他決定略去不提。「如果你不放心,我先喝一瓶。」
「不、不是這樣。」侷促的微笑,「謝謝你,Graves先生。」
Graves聳肩,毫不在意。「每小時喝一瓶,喝完五瓶後,Theseus也該接手了。」他一瞥木門,「他現在大概沒空進來。」見著眼中的擔憂,他隨即微笑,「別擔心,你哥哥是條滑溜的蛇,沒多少巫師抓得到他。」
「不,我不是在擔心這個。」輕拍Credence,試圖叫醒昏睡的男孩,回應他的是抓得更緊的衣角與壓抑到近乎無聲的嗚咽。「我在擔心你。」
撐起Credence的身體,勸誘般的讓對方喝完所有藥劑。男孩邊喝邊吐,疼痛讓他難以下嚥。
花了好一番心血才讓Credence喝下足夠的劑量,男孩臉埋在他頸項,艱難呼吸著,彷彿即將窒息,沒清乾淨的嘔吐物抹在胸前,他在其中睡去,整個人都纏到身上,一種極為不舒服的姿勢,卻不知怎麼,最能撫平他體內肆意橫行的劇痛。
拍撫Credence背部,毫不在乎的當起人體沙發,現下,光是Credence仍活著這點就夠他感恩,其餘的一切都是時間能克服的事。
「我不認為你需要擔心我。」Graves淡然,「總能處理好的。」
窗戶傳來輕敲,透澈玻璃映照出奇獸的好奇,牠們擠在少數能看見木屋裡頭情況的出入口,探頭探腦。
「Graves先生,可以麻煩你打開窗嗎?」
Graves打開窗,他往後退去,訝異到底在皮箱裡養育多少生命,玻璃獸第一個竄進來,再來是雙腳蛇、絕音鳥、旋舞針、狐媚子等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