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开了口:“两年前的夏天,劳拉和我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独自去丹麦旅行。我的姐姐克拉丽莎担心劳拉的安全,让我立刻去找她,可那时候我心里充满了不耐烦,于是并没有立刻出发。出发后,我还在法国逗留了好几天,结果等我赶到丹麦的时候,劳拉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后,丹麦魔法部的人在挪威找到了她的尸体,是格林德沃的人干的。那一年,梅琳达只有一岁。
“也许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对梅琳达过于溺爱,就连托尼也这么认为。可是谁都没法理解我心里的那种罪恶感和愧疚感,如果当年我早点追上去,如果当年我不要和她吵架,那么劳拉就不会出那样可怕的意外。我尽我所能地对梅琳达好,好像这样就可以补偿劳拉一样。”
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好像是在叙述一个和他没有关系的故事。
“对不起,”我说,“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曾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已经过去两年了,”他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幕,“回想起那些过往,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好像来过这里,”我像梦呓般说道。“Déjà vu."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灰蓝色的眼底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黄昏时分的海德公园。有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吉普赛少女在广场上跳舞。我从来不穿这样颜色鲜艳的衣服,可是那一刻,我远远地看着她舞动的身影,那么鲜明动人,我觉得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生命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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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的一天,为了庆祝梅琳达的康复,斯图亚特先生请我们一大帮治疗师和实习生出去吃饭。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大家都在门口摇摇晃晃地移形换影回家,可等我再次睁开眼,却发现我到了一个山峦环绕的谷地里,一条蜿蜒的车道通往气派的花岗岩城堡,山坡里都是风信子的辛辣的清香。我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发现我拽着弗朗西斯的胳膊,糊里糊涂地跟着他随从显形了。
我们困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我在哪里?”
“苏格兰高地。”他笑着说,“你想不想看一看我的庄园?”
“好呀。”我说。
他抽出魔杖,说:“扫帚飞来。”
过了一会儿,一把飞天扫把从城堡的方向飞了过来,他先跨了上去,然后我坐在他的身后,抱住他的腰,在夜晚的凉风中,升上了天空。
在夜晚的苏格兰高地飞行的感觉真好啊。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天晚上斯图亚特庄园上空的满天繁星。我们掠过一条银光闪闪的河流,穿过山谷,低低地擦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白桦林,掠过低矮的溪谷。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白色山茶花,空气里满是清新的香气,混杂着泥土和河水的味道。
斯图亚特庄园站立在高高的山坡上,一侧是宽广的山谷和绵延的山丘,一侧是嶙峋的悬崖,悬崖底下就是翻滚的苏格兰北海。我们从城垛上滑行着降落,落在了城堡的顶楼,我滑下扫把,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我仰起脸,眼睛亮闪闪的,对他说:“苏格兰的乡间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弗朗西斯把扫把放在地上,笑着对我说:“虽然没有在这长大,我也深深爱着这里。”
我仰头看着漫天繁星。这里没有城市的灯光,没有交错的公路,这里的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一切都是那么纯粹而原始。
就在这时,他突然转过头来,一手捧住我的脸颊,试探性地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的脑子里充斥着酒Jing,一下子不太明白他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震惊的血ye才冲上了我的脑门——弗朗西斯·斯图亚特在亲吻我!梅林的裤衩!
他试探着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什么。
我稀里糊涂地反应过来,血ye在耳朵里轰轰地响。我盯着他看,然后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和眉毛。
Déjà vu.
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抵在墙上,低头就铺天盖地地吻了上来。这次的吻不是刚刚的试探性的一吻,而是攻城略地的吻,似乎要把我生命的一部分占为己有。我那时候肯定是喝多了,他炽热的气息和嘴唇落在我的耳垂和脖子上的时候,我竟然吃吃笑了起来。
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回到城堡里面的,他带着我一起跌跌撞撞地从天台下到旋转楼梯,又来到了到Yin森森的长长的走廊上,最后到了铺着厚厚地毯的主卧门口时,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我的衬衫,最后我踢掉了高跟鞋,和他一起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星光从黑暗的玻璃窗里落进来。我们沉沦在黑暗里,忘记了一切。
第二天早上,我在斯图亚特庄园里醒过来,迷迷糊糊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做的事情,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伊丽莎白·布拉德利,”我把脸埋在手里,愤怒地自言自语道,“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我转过看了看,弗朗西斯已经已经不见了。幸亏如此,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