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五的早晨,我戴着一顶绒线编织帽,头发乱七八糟地从帽子地下戳出来,匆匆在拉文克劳的桌子前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片吐司就往图书馆走去,打算在草药课之前赶完那篇关于死火山草jing的论文。
“待会儿见,莉齐!”克里斯对我说。
艾达,卡尔都不和我说话了,克里斯很无奈地夹在了我们当中。为了避免有些尴尬的场面,我尽量都躲开他们。
在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汤姆从后面追上我,问:“嘿,你去图书馆?”
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过他的人影了。
我恩了一声,顺手把怀里的一堆书塞到了他手里:“帮我捧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第一节课不是黑魔法防御术课吗?”
“梅乐思教授又生病了。”他说,“他教完这个学期就要退休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梅乐思教授就要走了。虽然我讨厌他上的课,但是他都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五十多年了。
“你要怎么感谢我给你透露了这个消息?”他坏笑了一声,“大多数教员都不知道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掀开一面挂毯,搂着我的腰转了个圈,把我拖了进去。
“我又不上黑魔法防御术,”我说,“梅乐思教授走不走关我什么事。”
“可是这和我的关系非常大呀。”汤姆轻声说,把书包和怀里的书丢在了地上,直起身,把我按在了身后的墙上,迫不及待地在我的耳朵旁边亲了亲,“唔,你有没有想过,老梅乐思走了之后,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也许会更年轻,更加Jing通黑魔法一些?”
他说话的气息离我太近,我的脑子转得比平时都慢了一拍,所以没说话。他的手顺着我的腰往上移,一边说:“你难道不喜欢这里吗?这个学校,这座城堡。如果毕业后继续住在这里该多好。”
“等等,”我终于转过弯来了,“你想做这门课的老师?汤姆,你没疯吧?迪佩特教授不可能同意的。就算他同意了,家长们也不认为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可以当教授。而且,你不是想去魔法部工作吗?”
“我没疯。”他不高兴地说,“别和我唠叨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听到了他的语气里“到此为止”的意味。
“嘿,”我温柔地说,摘下手套,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插到他的头发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因为现在除了你,我谁都没有了。”
说完,我仰起脸,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干燥柔软,没有烟草味,却有一股年轻男人的气息。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往前一抵,把我推在墙上,反吻了回来,占据了主动地位。他胸口的黑袍子被我揪地皱巴巴的,我沉浸在他身上的那股墨水和木头的气息里,完全不能自拔。
我们在那张挂毯后面亲吻了几分钟之后,被一个幽灵打断了。
格雷女士,也就是拉文克劳塔楼的幽灵,似乎在一边漂浮一边神游,直到到了我们跟前,才猛地停了下来。
“哦,梅林。”她轻声说,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不起……你们继续。”
她的眼神在我和汤姆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认出了我们,但是她只是摇了摇头,穿过墙壁不见了。
汤姆和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书本和书包,替我扣上胸前的扣子,戴好围巾,又整理了一下他自己的衣服,说:“走吧,去图书馆。”
“如果不是黑魔法,我觉得魔法史老师也很适合我。”我们埋在书堆中时,汤姆对我说,“历史实在是太引人入胜了。”
我从草药学论文里抬起头看了看他,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帮我把这篇论文写完,我就同意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和魔法史老师。”我说,“顺便帮我把天文学的图表也画完。”
汤姆翻看着和作业没有关系的高深莫测的书籍,头也不抬:“自己做。”
“可是我来不及了呀。”我说,可怜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刚刚的一个小时是谁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口水都淌在论文上了?”他不客气地说。
我气得不再理他,低头奋笔疾书起来。直到那天晚上上天文课的时候,我都没再理他,西尔维娅捧着课本,在楼梯上赶上我的时候,夹枪带棒地问了我一句:“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我哼了一声:“是啊,他不肯帮我写作业。”
西尔维娅差点被自己的袍子绊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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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级那年的圣诞节假期很快就到了。我们坐火车回了lun敦,托尼开了一辆内部用魔法加长加宽,看起来挺低调的宾利到车站接我们。
半年不见,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笔挺的领带上带着铂金领带夹,穿着墨绿色的袍子,袍子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呢大衣,带着黑色手套,一眼看上去,就像个令人生畏的魔法部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