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怀淳不说话了,柏砚也不在意,继续道,“允仲是什么人,你莫要因为魏承澹的原因便对他信任,玩弄权谋的人,最不在乎的就是血脉亲情,你当允仲真就一门心思为魏承澹么?”
“怕是想觉得魏承澹性子温驯,好掌控,最后待他登上皇位,允仲就是权倾朝野的外戚第一人,那时候你又被他们置于何地?”
“就怕连魏承澹都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怀淳沉默不语。
柏砚叹了口气,“你看看郢都外的百姓,永州府、霄阳府乃至贵溪府,他们何辜,玩弄权柄的大官们倒是毫不在乎,岂知底下的人连活着都艰难。”
一将功成万骨枯,Cao弄权柄的人永远看不见真正需要他们费心的人。
“不斗是乱,斗也是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与他只能赌一把。”怀淳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他只能继续往前走,带着魏承澹。
话说到这份上,柏砚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所以换了话题。
“算了,不说这些了,倒是你……这段时间宫里是没有事儿了吗?你为何总是往外面跑,就不怕里面那位为难你的二殿下?”
柏砚带着一些打趣的语气。
怀淳终于从他的话中觉察出一点熟悉来,他轻轻笑了笑,开口道,“我是奴才,他是主子,我也管不到他头上,更何况他与宫里那位毕竟是亲父子,现在魏承枫已经被废,纵观诸位皇子,看过去也只剩下他和宋榷能争一争。”
“所以皇帝即便看不上他,现在也不好总是发难,这些日子大概也是忖着自己身子不大爽利了,皇帝倒很少找他的麻烦,二殿下已经很多次去陛前听训了,所以我才有这么多时间在外面闲晃。”
说到后边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什么,柏砚以为自己眼花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怀淳也就是说说罢了,若是不知道的人,几乎都要相信了他的话,但是都是千年的狐狸,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柏砚开门见山直接问。
“萧九秦已经离开郢都,允仲在朝上也已然受到一些重挫,他来报复我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与虎谋皮,就怕最后是害人害己。”
下一刻也不等怀淳开口,他又勾起一抹笑,“不过那会儿我就想说了,现在宫里宫外都是你们的人,想来你也没有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所以何必愁的两眼呆滞,总归是自己的身体,可别最后像我这样,一副病弱身子。”
怀淳微微点头,嘴角的笑意明显,“听你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是奴才,主子发话,我还是得听他们的指使,但是总归能苟延残喘活着,倒是你,听我一句,稍后我派些人来保护你,一旦出什么事,也好早些支援。”
柏砚看他,“不是试探我?”
“自然不是。”怀淳将手里的药油放到柏砚手里,“我不会害你。”
“但会利用我。”柏砚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就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你劝不住我,我也劝不住你,只听天由命继续往后走罢。”
*
萧九秦带着那两千Jing骑日夜兼程行进,最后赶在北狄大举攻城时险险到达。
为了赶路,整个队伍疲惫不堪,萧九秦却不敢耽搁,草草将两千Jing骑分为三拨,自三个方向包围过去。
对方大军压境,萧九秦带的这些人难有一战之力。
所以只能智取。
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萧九秦的人已经潜进去,对方大营守卫森严,但最终还是敌不过一包药粉子。
“侯爷,对方马匹折损大半,接下来要怎么办?”
“放火。”
萧九秦带人殿后,其余的人先撤到贵溪府城楼下。
“轰!”汹涌升起的黑烟夹杂着噼里啪啦声,直将北狄军营炸蒙了。
待他们反应过来,外边浓烟滚滚中,尘土飞扬,马儿嘶鸣声,短兵相接声,直叫他们恍惚。
“敌人到底有多少!”
“报!根本看不清,马蹄声散乱,而且彻天彻地都是敌人的叫嚣,仅凭声音推断……应当不少于万人。”
“还有北边的粮草,也被烧了!”
“还有马厩,守卫都死了……”
北狄军营大乱,加之无法确定大梁兵马有多少,大多都窝在军营不敢出来。
萧九秦见目的达到,利用提前就联络好的暗号,趁着sao乱带着两千Jing骑快速入城。
他们的到来无疑让贵溪府百姓松了一口气,连贵溪府的驻军首领都险些老泪纵横,他跪在萧九秦脚下,断掉的一臂还渗着血,但是坚毅的面上满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只要平津侯到了,一切就有救了。
北狄蛮夷连着三日进攻,贵溪府驻军不过千余人,一开始尚且能对阵,到了第二日便后继乏力,城中弓箭寥寥,吃食也一日一日的减少。
百姓知道他们打仗辛苦,省了口粮给他们送过来,但是这些驻军哪能咽的下去,遂开始清汤寡水掺着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