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是我....请求杨伟帮我忙的，请你不要怪杨伟，要怪，就怪我....』
衞刚明知道高chao真正的用意是什麽，他却巧妙的闪避了话题。以前，对於高chao，他是浑然不觉，束
手无策，既无战术也无战略。如今，分别几十年了，高chao的陵角依旧分明，很显然地，衞刚他却圆
融得多了。
『怎麽会怪你？大家曾经都是好兄弟，好夥伴，好同志....』高chao话说一半。
『还是....好情人，好....夫妻呢？』衞刚笑笑的说。
『你....你想太多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今天能与你再次相逢，应该说是我的荣幸呢！....』
带着较量的心情，高chao略夸张的扬起眉，像一道长鞭，狠狠的抽在衞刚的脸颊上：『能单独和卫博
士一道用餐的人，恐怕不多吧？』
衞刚果然焦躁不安起来，他今夜第一次显出慌张。『小高，快别这麽说，我....』
高chao注视着他脸部表情的变化，心中暗暗窃喜，其实，卫刚的改变并不大。高chao的心渐渐地稳定了
下来，有着反败为胜的快感。然而，当高chao的眼光望向窗外的丝丝细雨，朦胧的街灯闪烁，便觉得
自己非常的无聊。一天到晚想求胜，却把自己弄得片体鳞伤，心力交瘁。一生之中可能再也不能祈
求的聚首，自己竟然如此的斤斤计较？高chao的心忽然软了下来，望着卫刚，语气温和的问：『这些
年在国外，一切都还好吗？』
『人离故乡贱，谈不上好不好！总是要落叶归根吧......』衞刚无奈叹息着回说。
衞刚回来了，他不再走了。高chao恍惚的想着：怎麽办呢？然後又想着，什麽怎麽办？他回来走不走
，干我屁事....
『小高，那你呢？你还好吧！杨伟和老爹过得不错，你....』卫刚看着沉思中的高chao，中断了自己
的话头。
高chao望着他，有点迟疑着，不甘心在他面前说“不好”却更不甘心将这几十年的生活以一个“好”
字蘘括，因此，高chao只笑着，摇摇头默默不语。
服务生适时地送来面包和汤，融融的蒜香味飘浮在空气中。高chao泛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低下头，看
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面包，错愕的抬起头。
『记得你最爱吃的蒜泥烤面包！原谅我自做主张，多点了一份。』卫刚微笑地说，那张老脸态度自
然而诚挚。只见到，高chao心里毫无准备地愣愣的坐着，痴痴望着卫刚说不出话来。想当年，在凤山
陆军步兵学校受训的时候....
整整一个月，他们未曾出过校门，那是一个快乐的星期天，因为第一次，终於可以放假外出了。卫
刚，高chao，杨伟他们结伴到高雄市区看早场电影，期间，只看到杨伟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手里又是
零食，又是饮料，拼命的往高chao的手里送。殊不知，在黑暗灯光下的高chao与?刚，早已经是十指相
扣，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掌心了。
散场後，衞刚带着他们到一家着名的西餐厅，只为了高chao喜欢吃蒜泥烤面包。几年来，高chao几乎忘
记了自己曾经是那样的爱吃蒜泥烤面包；或许是吃什麽也没有特别的滋味了。看见卫刚始终注视着
他，於是，高chao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尽量和悦地将盛着面包的小竹篮推向?刚，『我吃过饭了，你
吃吧！』
『小高！』衞刚突然地唤着高chao，与多年前一式一样的语调，似乎还多加了叹息的意味。
『什麽？』高chao立即的反应，也一如往昔。
那一天，销假归营，带着整天的兴奋，随着息灯号的响起，慢慢地打呼声，咬牙声，梦语声，声声
入耳。卫刚与高chao仳邻而眠，渐渐地，卫刚的头穿越彼此的蚊帐，他轻声叫着：『小高！』一种兴
奋期待的呼叫声。
『什麽？』高chao立即的反应。
『我....』卫刚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高chao的脸颊说。
『排长在查舖，头，快缩回去。』高chao手指着不远处的微光说。
一条长长的光影，突乎的来，又匆匆的远离，不久，寝室又是一片乌黑。卫刚的头又伸了过来，双
唇慢慢的游走在高chao的额头、鼻尖、最後落在高chao那丰润的嘴唇上。
『爱你，高chao！』衞刚轻声的复在高chao的耳际说。
『我也是，卫刚。』高chao轻声的回说。
他们慢慢地、缠绵地，相拥而眠......
『小高，小高，你....你在想什麽？别发愣了....先吃点面包吧！』
『什麽....』衞刚的叫声，打断了高chao的思绪，高chao尴尬地、腼腆的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