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们认识的施灿在22岁生日那天一切戛然而止,而这个陌生的施灿却还波澜不惊地消耗着生命。
他还活着。
为什么会这样?
“也难怪生死簿查无此人。”判官说,“因为他原本就不该出现在生死簿上。”
“那是他偷来的人生。”
“他自己本身,就是生死簿册子里bug一样的存在。”
44、鸠鹊
◎你真的不想再看看人间的太阳吗?◎
“守塔了守塔了,快点!打野还带你妈的线!Cao!又输了,一群什么傻逼队友!”
一百来平的房子隔断成了相差无几又互不打扰的四个的单间,这样独立便宜但因为存在安全隐患而被某些城市禁止的隔断间成了许多在外打拼年轻人租房的首选,眼镜小伙结束今天的第十三把排位赛,划拉着战绩栏一溜烟红色的失败,又抽着烟骂了一会儿娘。
门外传来外卖小哥打电话的声音,隔壁姑娘周末去公司加班还没回来,外卖却先到了。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小伙抽完最后一根后把烟灰缸里的脏东西一股脑倒扣在了垃圾桶里,然后拎着垃圾袋开了门。他并没有下楼,只是把打结的塑料袋贴着墙壁放好,打算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并带上。
再回屋的时候手上多了份包装完好的外卖,小伙坐到桌前打开某直播软件,轻车熟路地点开了美女专区。掀开打包盒的盖子,是一碗香味四溢的麻辣烫,小伙拨了几筷子,小声嘟囔了句:“这么点,不够吃啊。”
没吃几口,外头又有了动静,有一个女孩子在打电话。
“外卖你放哪里了?里外的门边都没看到啊,你确定没送错吗……”
敲门声响起,眼镜小伙跟没听到似的,只把手机音量摁低了几格,女孩见无人开门,又转头去敲另外几间房门。
“真不要脸啊!”施灿看到外卖袋上显眼的收件人某女士,又看看正笑得前仰后伏的外卖贼,实在是想把桌底下的臭袜子涮个汤塞进他嘴里。
施灿已经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两天了,今天是周六,房间的主人一整天没出门,施灿快与他两看生厌了,不对,应该是他单方面生厌,人家压根看不见他。
赤问把他扔在这里后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
为什么要扔在这里?是临时有事随手一扔吗?什么时候来接我?
淦……为什么要用接这个字!
两天没有进食,肚子饿得直抽抽,也没有谁跟他讲过如果鬼魂一直饿肚子会不会翘辫子。唉,也不知道苏慕怎么样了,不会也一样还被火圈困着吧。
赤问是火神祝融氏一族,他那火用一般的玩意可灭不了,不过栖迟的鞭子倒能把火吸干净。
栖迟,栖迟,去你妹的栖迟。
狗男人身边大概已经有了新的魂差下属,也不知这回是哪个倒霉蛋。
眼镜小伙吃完麻辣烫还不够饱,又咔哧咔哧啃了半袋锅巴,最后关灯上床,连脚都没洗。
无聊的夜晚又开始了。
施灿想到昨晚在耳边响了一整宿的呼噜就脑壳疼,仿佛现在就有一大爷在他耳边3D怀绕沉浸式擦大钹。不行,今天得比他先睡着!
房间不大,别说沙发了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跟他生前租住的小屋倒有几分相像,一样的家徒四壁空空如也。施灿并不想跟他睡一张床,于是缩到了门边角落里打算靠着墙壁将就一夜,刚闭上眼忽然一股灼人的热浪袭来。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赤问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他本就高大威严,再这么从下往上望去,似乎都要捅破天花板了。施灿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跟死囚等到了送饭的狱警没什么两样。
“起来!”赤问的语气里带了丝愠怒,“席地而坐,成何体统!”
这时候知道讲究了,你要真讲究就别给我关在这个连下脚都难的破地儿啊!施灿翻了个白眼,无奈只能扶墙而起,敢怒不敢言。
“饿了吧。”赤问说着从身后掏出一只开膛破肚还淌着血水的大鹅递给施灿,施灿抽了抽嘴角,指指受害者:“还生的呢。”
赤问捏着大鹅的脖子稍一用力,一眨眼,焦烟四起。
“抱歉,没掌握好火候。”
“……没、没关系。”施灿接过焦黑的大鹅,剥开糊掉的皮rou咬了两口,别说,外焦里嫩味道还真不错,他一边扯大腿一边问,“这是什么rou呀?鸭rou还是鹅rou?”
“鹅rou。”赤问补充一句,“天鹅rou。”
“what?”施灿震惊,“什么rou?!”
“天鹅rou。”赤问一本正经又有些狐疑地问他,“不好吃吗?”
这特喵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吗?
施灿含着满嘴rou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鼓囊着腮帮子举着鹅腿进退两难:“天鹅是保护动物,吃天鹅rou是犯法的。”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癞□□才吃天鹅rou呢。”赤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