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栖迟瞟他一眼,“不算旷工,当我给他放个假。”
杏粼包好几味药材,起身道:“我去煎药,等会儿带去给判官,他最近偏头痛犯了。”
“我帮你带给他!”闻人语忙不迭道,“雪天路滑,别给你摔了。”
“下雪了?”栖迟看向窗外。
“我过来的时候刚开始下。”闻人语惬意地躺在藤椅上,煮茶感慨,“今年连着都第二场雪了,真稀奇。”
下雪了,施灿有地方落脚吗?跟踪他的鬼差发来信息说他被带去了百鬼林,有苏慕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无常大人。”栖迟没头没尾地发问,“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
闻人语正把一盏浓茶往嘴里送,结果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呛个半死还烫了个唇舌起泡,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又心虚地往门口张望了好几眼,好在杏粼已经去了外间厨房,并没有听到里头的动静。
“你……你问我这个干嘛!”闻人语压着声儿道。
“你不是喜欢白无常吗?”栖迟神色如常道,“所以问问你。”
“Cao?”闻人语就差捂他嘴巴了,“谁他妈告诉你我喜欢杏粼的?”
栖迟意味深长地斜了他一眼:“这地府里头,还有不知道的吗?”
靠,这么明显吗?
“咳咳。”闻人语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反问他,“你问这个干嘛?”
栖迟思考了几秒,如实交代:“我可能喜欢施灿。”
“……”
“???”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人语笑得打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过敏怎么还多了胡言乱语的症状了?笑死我了!”
栖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闻人语笑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最后嘴巴都快脱臼了才勉强停下来,结果栖迟还是刚刚那副认真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就是多了些烦躁,估计心里骂他呢。
“不是吧?”闻人语一瞬间认真起来,“你说真的?”
“当我没说。”栖迟起身要走。
“别呀!”闻人语一把拉住他,抬手关门,问,“什么情况?你别是一通表白把施灿吓跑了吧?”
“没。”栖迟有些别扭,也没想多说,“我只是还不确定,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几百年来没喜欢过人,不明白这种患得患失抓心挠肝的滋味算什么。
可是闻人语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按住栖迟的肩膀,直白望进他眼里:“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在一起,现在不也天天混在一起吗?
“你想他喜欢你吗?”闻人语说,“如果你想,你得让他知道。”
栖迟听懂了,他得去表白。
可是不对啊。
“你不想跟白无常在一起吗?不想他也喜欢你吗?”栖迟反问。
闻人语的神色黯淡下去,他放开栖迟,落寞地朝红泥火炉里添了勺细炭,絮絮说来:“我喜欢杏粼不假,可他不喜欢我也是真。五百年来,他心里一直有人,我都知道。”
栖迟一时接不上话。
“我跟他不一样,他有盼头我没有。但其实又没什么不一样,他有所爱我也有,他在等,那我陪他走完这一程。”
明知不可为那便不为了,何必最后两败俱伤,连知己都做不成。
栖迟却有些疑惑,甚至还有些不敢苟同:“我瞧着白无常待你总特别些,要说真没有那一丁半点儿的心思,总觉得牵强。”
闻人语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的话,一笑了之,更何况这人自己都没弄拎清何为喜欢,也就一个外行看热闹。
“栖迟。”闻人语看着他道,“其实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什么分别,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只在于你和他,无关其他任何。”
这话叫人动容。
“但是喜欢从不该成为桎梏他人的枷锁,人活一世生老病死,总有那尽头等着,可是我们这样的恶鬼呢?”闻人语继续说道,“施灿不一样,他早晚会走,他会忘了你,你想成为他的牵绊还是亲手送他一碗孟婆汤?”
如果都不想,你又能允诺他什么?
40、试探
◎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
杏粼煎好药推门进来,打趣他们:“关门说悄悄话呢?”
“风大。”闻人语平时虽是个口无遮拦的主,但该闭紧嘴巴的时候一个字都泄不出去,栖迟跟他探讨这个事情也许并不是抱着多大的信任,可他人的私事听完也就算了。
他顺势接过杏粼手中的保温瓶,戴上帽兜:“花瓶里的彼岸花枯了,刚好我去摘几束回来换上。”
杏粼喜花,但地狱里除了彼岸花再无其他,闻人语便耐着性子在第一殿外种了满满一地,经年累月地料理栽培,花开得远比城外鲜活娇艳。
“要不我去送药吧。”栖迟真诚建议,“黑无常大人不如去花鸟市场捣鼓点种子。”
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