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停在忘川河边,栖迟似乎并没有回城的打算。
河对岸有一株结了红果的矮树,有枝无叶,长在连绵的彼岸花丛中。栖迟戴上口罩,正坐在河边洗着手,头发软软垂在耳侧,瞧着温和不少。
“我也没见你有洁癖,怎么那么爱洗手?”施灿把小石头装进弹弓,扯开皮筋,单眼瞄准对岸红彤彤的果子。
咻,小石头飞一半掉河里了。
再来。
咻,又没过岸。
“左手臂抬起来点,力道拉满。”栖迟掀掀眼皮说。
施灿试了试,好歹能过岸了,准度还差个十万八千里。栖迟洗完手也不急着走,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石头。
“你心情不错。”栖迟说。
“是呀,”施灿蹲着挑拣着地上的碎石,“汪晓燕和姜平福的事情一直压在我心上,现在算是大石头落了地。”他抬头看向栖迟,疑惑道,“刚刚那个姐姐是谁?是百鬼林里的头头吗?”
“差不多吧,”栖迟没有多说,“至少不用担心姜平福在里面受欺负。”
“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相亲对象。”栖迟说。
“!”施灿跳起来,“哇!就是她!无常大人说的那个为了你不肯投胎的姑娘就是她?!”
“她自己想做鬼,不是因为我。”
“渣男,还在这推卸责任!”施灿叉着腰,“不过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她那么漂亮,身材又好,而且一看就Jing明有手腕儿,不然才这么几年怎么能在百鬼林里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栖迟侧过身没理他,施灿不罢休,Yin魂不散地蹲到他跟前,抱着膝盖抵着下巴歪头问他:“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栖迟撞上他那对黝黑纯净的眼眸,冷不丁恍惚了一阵,鬼使神差地说道,“喜欢笨的傻的脑子缺根弦的。”
“咦……”施灿拖着长长的尾音嫌弃道,“你口味真独特。”
“你呢?”栖迟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
施灿咬着唇上的死皮认真想了想,回答他:“胸大腰细肤白腿长,就你相亲对象那样的。”
“肤浅。”
“肤浅怎么了?”施灿不以为意,“难道为了显得不肤浅有内涵跟你似的猎奇吗?”
栖迟好笑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
“不过……”施灿的思绪又跳回了之前的事情上,笑容也垮了下来,“不过汪晓燕的事也没算全部解决。”
“嗯?”栖迟被他这弯转得一愣,“怎么了?”
闲着也是闲着,施灿把当晚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又叙述了一遍,末了说道:“开货车的小伙子也太无辜了,分明是做好事结果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还被敲诈了三万块。现在恶人有了惩罚,可好人呢?”
施灿叹了口气:“也怪他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仪,百口莫辩。”
“他车上没有,不代表别人车上也没有。”
“姜平福吗?”施灿说,“我早偷偷问过他了,他车上也没有,而且他都死了……”
“不止。”栖迟说,“姜平福肇事逃逸和货车司机经过事发地点期间,不是还有车子经过吗?”
“法拉利!”施灿一拍大腿。
“你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吧?”
“记得!”施灿说。
“行,”栖迟掸掸裤腿站起来,“那我们就再跑人间一趟。”
他走出去几米远,施灿忽然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栖迟回过身问。
“我有些纳闷,”施灿说,“你不是怕麻烦吗,这次又是为什么?”
栖迟微一愣怔,问他:“我这么做你开心吗?”
“开心。”施灿点点头。
“那就当我哄你开心吧。”栖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30、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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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卷着北风。
夜半,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红绿灯还是兢兢业业地工作。夜店外的停车场塞的满满当当,微胖的男人侧头夹着伞,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掏着车钥匙。
“喂,怎么还没到?”男人叼着烟含含糊糊地骂了句脏话,“最多十分钟,再不到老子就把单子取消了,还投诉你。”
他条件反射地走到驾驶室的位置,刚要迈进去,又转身往另一边走去,浑浑噩噩地摔进副驾驶里。醉意上头,太阳xue突突跳着疼,又晕又涨,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闭上眼睛听起歌。有人来敲车门,他降下车窗看清是刚刚夜店里搭讪的女人,大冬天穿个短裙,浓妆艳抹标准的整容脸。
“超哥,这么早就走了?”女人弯腰撑在车窗上,刻意露出一道深沟,褚宏超了然地笑了笑,明知故问:“哟,大冷天的穿那么少就出来了,不继续玩玩?”
“我今天就是为了超哥来的,你都走了我还留着干嘛?”女人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