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栖迟打断他,瞟了眼铁门,最后问他,“如果你现在反悔,还可以不死,你确定了吗?”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说:“多谢大人,我心意已决。”
“不必谢我。”栖迟头也没回,“我只是不想某个小鬼心怀郁结罢了。”
门外的某只偷听鬼疑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着这个心怀郁结的小鬼是不是自己?
27、冲撞
◎你俩裹一根油条,一道下油锅吧◎
栖迟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施灿一手叉着腰,一手支着额头倚在车门上正装逼。
“栖哥。”鬼差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
栖迟单手搂过施灿的腰把他径直抱了下来,然后将姜平福推上了车。施灿瞪着悬空的双腿,不满地叫嚣:“臭流氓,你干嘛!”
“瞎挡道。”栖迟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索性把臭流氓这三个字坐实了,他朝里张望了一番,夹着施灿也上了车,坐到了最后靠窗的位置。
“六下。”栖迟说。
施灿调整好坐姿,把大黄抱在腿上,莫名其妙:“什么六下?”
“屁股,”栖迟说,“还欠我六下。”
神经病吧!
灵车里面吵吵闹闹,抱怨哀嚎哭叫中要数姜薇薇最欢欣雀跃格格不入,一刻不停地跟姜平福说着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龙活虎过了,父女间剩下这最后温存的时光,竟也算得上是一种安慰。
另一边,栖迟把玩着锁魂钉,沉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施灿用胳膊肘撞撞他。
“没什么。”
“一般这么说的都特装逼。”施灿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大黄的狗毛,歪着头问他,“你刚刚是在劝姜平福活下去?”
“凡人的事本不该插手。”栖迟冷冷道。
“那你还劝他两次?”
“不过是点到为止。”
施灿笑了笑:“是不是因为我?被我的善良感染了?!”
栖迟垂着眼睫斜了他一眼。
“哎呀,你真是,”施灿摇摇头,“你就不能让我亲自去劝吗?你这嘴皮子也就跟我吵架厉害些。”
栖迟扭过头,一言难尽地盯着他。
施灿这逼自我感觉特良好,砸吧着嘴回味了一阵后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夜游神呢?大晚上的他还不出现吗?”
栖迟哼了一声:“你要不给他当下属吧。”
“可以吗?”施灿问,“能涨工资不?”
栖迟:“……”
“说起这个!”施灿没察觉出死鬼老大的臭脸色,还在喋喋不休,“你跟夜游神不是兵分两路去抓逃犯了吗?赤问还在逃,另一个呢,抓到了吗?”
其实这也是他刚刚在思考的事情。从Yin司鬼牢里逃出来的上古囚犯仅仅是为了劫一辆灵车而已吗?他带走汪晓燕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可不想用替□□道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他,而且……
“问你呐,你抓到第二个没有?”施灿见他没说话,又孜孜不倦追问了一句。
“抓到了。”栖迟有些心不在焉,眉头蹙得更深了。
正值酆都鬼城进货高峰期,数辆灵车规则有序地停在石门外,等待入场的鬼魂队伍排了有五六十米长,施灿刚一下车就被等候多时的鬼差一副银手镯拷走了。
阎王殿内Yin气森森,牛头马面分力两旁,第五殿阎罗正襟危坐在屏风后面,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案几,将原本就诡异严肃的氛围衬得愈发紧张。施灿不敢抬头,只敢偷偷瞟一瞟身边的死鬼老大,栖迟倒是淡定,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栖迟这会儿倒不是真淡定,只是一直在思考原委。他先前同施灿说的话并不是唬他,身为魂差却放任汪晓燕的鬼混胡作非为,兹事体大,但最多不过是革了魂差一职,再扣些功德赶出酆都城,更甚者受些皮rou之苦罢了,可无论如何都不该闹到阎君这里。
简单来说,事情不大,施灿不配。毕竟除开地府年会栖迟也没见过阎君几次。
“哥,栖哥。”施灿是个识时务的怂蛋,这高深莫测的殿内只这一个熟人,就算让他叫爷爷估计都能同意,他胆战心惊地咬着牙用气声问救命稻草,“我们要不要跪下呀?”
“们?”栖迟毫不避讳地看向他。
“那我单独跪吧……”
“不必跪。”
施灿还没来得及动作,屏风后头就传来了沉闷厚重的声响,跟自带混响效果似的,居然还特么有回音。
等施灿反应过来是阎君在跟他说话时,他二话不说腿软跪了下去。
栖迟:“……”
牛头马面上前架起他,颇嫌弃地翻了几个白眼。施灿只感觉自己两股战战,不尿裤子已经是最大的勇气,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见阎王基本自己也就完犊子了,虽然现在的阎王于他而言不过是公司的CEO。
“你上前一步。”阎君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