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蝶母子并没有出事。
为此,林斯不禁猜测,或许和上辈子比较起来,这辈子的事情走向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会重蹈覆辙。
可即便如此,每当他回想起那些可怕的事,心中依然是有些恐惧的。
就像是头顶处悬着一把或有或无的刀子,不知道它到底存不存在,说不定哪天就会忽然掉下来。
林斯皱了下眉,问纪仲年:“这个情人节我们能不能在家里过啊?我......不太想出门。”
他眉眼被房间里的光线映得柔软,嘴角微微朝下一厥,惹得他的纪老爷心都热乎着。
“原本我订了餐厅,打算陪我的林先生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纪仲年将他揽在怀里,用手掌揉了揉,“不过你不想出门的话,那我们就在家过。可以在家看看电影,让厨房做些合你口味的菜,晚上的话......”
这后半句他降低声量,凑近林斯耳边讲完,然后一向脸皮很厚的林变态,脸上竟然轻易就有大片绯红浮现出来,从脖子蔓延到耳根处,色彩非常艳丽。
啧。
*
原本,纪仲年是打算在家陪林斯过情人节的,但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电话魏平打来的,说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回去亲自处理。
“哎呀你去嘛,工作要紧,”林变态非常善解人意,即便他也是舍不得纪仲年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那好,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纪仲年便只能暂时留林斯独自在家,自己先回趟公司,尽快把工作做完再回来。
天色渐暗,外面风云翻涌,到了夜晚时分,终于下起了滂沱大雨。雨点打得窗户玻璃啪啪直响,声音听起来有点恐怖。
房间里,林斯把自己藏在厚厚的被子里,四肢缩成一团,连脑袋也捂得严严实实的。
自打纪仲年离开家之后,他就没敢踏出房门一步。
雨天,他死的那天也是雨天。
情人节,他死的那天也是情人节。
所以,今天的林斯对外界特别敏感,也格外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惧。
他害怕轻轻拂动的窗帘,害怕门下细窄的黑影,就连不小心从桌上掉落的一支钢笔,都能将他吓得脸色发白。
就这样,林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等了很久,纪仲年却依旧没回来。
可是雨却还在下,还越下越大,就像是老天在为谁疯狂掉眼泪。
房间里是安静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屋顶不知是否有什么砖石被吹落,随即被狂风刮到了玻璃窗上。
“啪啷”一声!
窗被砸穿了,尖锐的玻璃碎片掉了遍地,疾劲的狂风挟着雨滴卷进房间,被雨水沾shi的窗帘被拂得就要断裂。
林斯害怕极了,缩在床上瑟瑟发抖,那些黑暗的、痛苦的记忆就像这场暴风雨,一并向他袭击而来。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晰地记起那天发生了什么——
破败的村屋,滴水的墙缝,有个疯癫狰狞的纪霄,用刀子不断地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尖痛、锐痛……濒死的绝望感,还有纪仲年在嘶嚎着他的名字……
“仲年......”林斯拽紧了被角,无措地用手背擦拭着脸。
他的眼睛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汇到他开合的嘴唇上,他在不断念着纪仲年的名字。
手机屏幕的光映射出林斯苍白的脸,他手抖得不行,颤颤巍巍地按下了纪仲年的电话号码。
他想要见到纪仲年,想要抱住对方,唯有他的纪老爷能够给他完整无缺的安全感。
“接电话......你接电话,求求你。”林斯慌极了,也脆弱极了,“纪老爷,我想听见你说话,快接电话......”
林斯不停不停地念着,就像念经一样虔诚和渴求,但传进他耳朵里的始终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忙音。
纪仲年始终没有接电话。
*
数公里外的高楼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桌上的数据文件杂乱散布,纪仲年和他的团队依旧在讨论着,估计彻夜不能休息。
公司的科研新品出了问题,后续一系列的程序走不了,团队现在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备选方案,而纪仲年也需要留在这里主持大局,以免有一丝出错。
“纪总,时间可能不够了……”员工们焦头烂额。
“不要跟我说这个,继续想,直至想到解决办法为止。”纪仲年脸色Yin沉,像坐稳江山的威虎,“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停。”
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奋战,纪仲年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挤揉着酸胀的晴明xue,想趁着这五分钟的空隙休息片刻。
手机被他放在了办公桌上充电,时不时地发生震动,手机屏幕亮了又亮。
但是办公室里的讨论声很鼎沸,所以纪仲年并没有注意到手机的声响,更不知道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备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