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方端着食盘护住头,哇呀呀地叫着:“叶吉姑nainai,快管管小主子吧!再这样下去就没人劈柴打水喂马吃糠咽菜了!”
叶吉在一旁笑得弯了腰。
夏寒枝追累了,喘着粗气,道:“何时让你劈柴打水喂马吃糠咽菜了?!”
名方“嘿嘿”一笑,见他再追不上,便溜出门外。
叶吉上前,替夏寒枝擦拭着脸上那斑斑点点的墨迹:“主子练字是好,但怎弄得满身是墨?”
夏寒枝抿着嘴,不发一言。
感受到姬涟迟的目光,夏寒枝转眼望去,正好与他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看得夏寒枝呼吸一滞,原本白皙的脸如今却像要渗出血来。
夏寒枝忙收拾起笔墨,回避着姬涟迟的目光:“饿了罢?吃饭去。”
姬涟迟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宣纸。
就在不久前,姬涟迟如往常一般,搬着四书五经来了静王府。
当然不是从前门走的。
这院子的设计巧妙,连通着地底一条隧道,是夏桀造来掩人耳目的。
然天子日理万机,这通道自然就成了姬涟迟每日来蹭饭的必经之路了,偶尔还会带上玉琼书,尝了那叶吉的手艺,直叫他涕泗横流,当即向叶吉求了婚。
毫无意外的被叶吉打了出去。
但这玉琼书却执着非常,寻得机会就央了姬涟迟一同过来,缠着叶吉,走到哪跟到哪。
而姬涟迟就铺开宣纸放于紫檀木桌上,教夏寒枝识字。
这天,正好写到一个笔锋难转的字,夏寒枝练了许多遍都未找到诀窍。正皱眉苦思之时,姬涟迟从背后揽住了他,握着他的手,巧劲一带,便成了一副好字。
“有感觉了吗?当到了这处时,手腕要转一转,接着收笔,便不会虎头蛇尾。”姬涟迟说完,见夏寒枝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在他耳边轻声唤了唤,“静王爷?”
“嗯,嗯,我、我懂了。”夏寒枝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可姬涟迟却没放开他,只道:“来,写给我看看。”
夏寒枝硬着头皮,让姬涟迟握着他的手,写下了那个字。
“不对,你还是没有掌握方法,看好。”
夏寒枝只感觉姬涟迟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炽热的呼吸打在耳后,脑袋完全一片空白,哪还记得住这字要怎么写?!
不料笔锋一甩,那墨迹溅在了自个儿的衣襟上。夏寒枝忙放了笔,想要将衣服换下,转身却看到了姬涟迟近在咫尺的脸。
两人显然都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动弹。
只听门外传来大咧咧的脚步声,“哐”地一下就推开了门。
夏寒枝一个手忙脚乱,打翻了砚台。
接下来,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姬涟迟与玉琼书来得多了,便也仿若静王府自己人。夏寒枝本就不喜那么多规矩,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倒也如同一家人般快活。
玉琼书挑了块最Jing细的rou到叶吉碗里,馋的名方直哼哼。叶吉似要故意气一气玉琼书,下一刻就把那rou夹给了名方。只有那名方像是得了利,得意地吃了起来。
因为墨水溅到了身上,所以夏寒枝便去洗了个澡。寝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白得晃眼,姬涟迟余光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是夜,夏寒枝同姬涟迟一共研究偃甲。这段时间的钻研下来,姬涟迟已经逐渐研究出可以将魂魄长时间束缚在偃甲中的方法了。唯一的难题,只剩下如何保留部分意识,又抹去部分意识。
这一项,是用动物无法解决的。
夏寒枝裹了鹤氅,淡淡道:“姬先生,不知是否介意用来人试验呢?”
姬涟迟听了,表情竟毫无波澜:“何解?”
“京城中的死刑犯每月至少三十余名,死不足惜,押在大牢里也是浪费油粮,何不秉了皇兄,用于改良偃术之法呢?”
姬涟迟脸上似有笑意,嘴里却道:“这不符合人lun纲常。”
夏寒枝道:“成大事者,何须顾及小节?况且他们的命,本就一文不值。若成了,至少也算是一些贡献。姬先生的人偶本就如栩如生,不过是多一份可控的魂魄,又有何区别?”
夏寒枝双眼似有水波,满怀期待地看着姬涟迟。
只听姬涟迟缓缓道:“静王爷可想知晓,在下这制偶术如何得来?”
夏寒枝一愣,道:“家族秘辛告诉我也无妨吗?”
“非也,只是让静王爷有个心理准备罢了。”
“你且说。”
姬涟迟拿起一樽人偶,目光冷冽,缓缓道:“取尸体万千,研究其肌rou骨骼,再取那活人数百名,研究其关节行动之法,如此,便得偃甲人偶。”
夏寒枝眼睛亮了亮,道:“那用死囚之魂魄,岂不是亦可?”
姬涟迟深深地看着夏寒枝。这少年明明是一副纯如天山雪水的模样,想法却狠戾又乖张,与自己的行事作风不谋而合,当真叫人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