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筹码清脆叠加起来的声音,就像是也听到了自己失败或是成功的预测之声一样,令他们的表情凝重而专注,透出痴狂的模样。
江司下完注之后便双手合十退到了一边,他看起来对其他玩家漠不关心,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得像是墙边的一朵蘑菇。
最后轮到梁卿书下注。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畏手畏脚,坐下后随手往桌子上丢了100枚筹码,事后也不去看那些筹码,而是果断地转身离开了座位。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过于干脆和随意了,以至于裁判高兴健忍不住向他确认:“这一轮梁同学也是双倍筹码下注?”
按照游戏规则,每一轮每个人只需要扔50枚筹码就可以了,但如果投入双倍筹码的话,玩家就能对着桌子或者天空发射子弹,让桌子帮自己承受痛苦和压力。当然,HP还是正常减少的。
这个附加规则本身是没有的,不过当梁卿书先斩后奏地提出来的时候,高兴健也没有反对,逐渐就成了专属于梁卿书一人的默许规则。
毕竟对于玩家们来说,不管谁赢到最后,场上的筹码都是越多越好,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和必要。
“无所谓的吧。”梁卿书闻声,终于肯回头看一眼那些被抛下的象征着财权的赌注,“反正也只是橡皮子弹而已,犯不着多真情实感。”
“……那你的意思是,到了用银子弹的最后关头,你就不会再多下注了吗?”问话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唐蓝。
梁卿书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场的所有人中,唐蓝的存在感比江司还低,在唐红落败之后,更是没有人再关注过她。
但这会的唐蓝却紧紧咬着下唇,她用力拉着桌沿,仿佛想要从中获得什么和敌人对抗的力量一样。
“当然不会。”但梁卿书还是没把她放在心上,散漫道,“这可是这个游戏所有的Jing华。”
梁卿书显然没有跟唐蓝扯皮的心情,唐蓝后面的问话他都自动无视了,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就结束了。
但余深却偏头看了看这一轮从一开始就显得鬼鬼祟祟的唐蓝,若有所思。
如果之前的唐蓝只能用唯唯诺诺来形容,现在的唐蓝就好像被她的姐姐唐红附身了似的,浑身都透出不容小觑的倔强和敌意。
而刚才他和梁卿书一起推门离开监狱的那一瞬间,离他们最近的人也是唐蓝。
——刚才应该就是她在偷听吧。
不出余深所料,这之后唐蓝的表现更加奇怪。
余深注意到唐蓝趁着游戏的空隙去找高兴健问了几句话,而之后她似乎是得到了正向的答复,脸上透着淡淡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下完注之后便是开枪阶段。
梁卿书的反应和之前投注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既不紧张也不着急,握着手|枪就好像握着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毫不介意后坐力一样,将枪口死死对准桌子。
“等等!开枪之前,我想要行使质疑的权利。”唐蓝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她指着梁卿书,重重地说,“我怀疑你这轮没有装子弹,是空枪。”
梁卿书的眉毛动了动。
还不等他说话,唐蓝的手指又指到了余深头上:“——还有你,我同时质疑你们两个人!”
梁卿书这一轮很像是在划水,质疑他也说得过去,但是唐蓝同时质疑两个人,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呆了,江司甚至下意识地吐槽出了声:“这也行?”
“当然可以,我问过裁判了。”唐蓝表情里有着些许得意,她向高兴健求证,“游戏并没有限制一轮只能质疑一个人,对吧?”
“当然没有。”高兴健的声音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赞同,“只要你还有命,想质疑多少人都随便。奖惩措施就按照正常叠加来算。”
这也就是说,唐蓝同时质疑梁卿书和余深,如果两人都空枪,则唐蓝担任两轮囚犯长;
如果梁卿书和余深中的一个人空枪,另外一个人实弹,那么空枪的人HP减1,唐蓝HP也减1,同时唐蓝和实弹的人分别担任囚犯长一次。
余深心里一沉。
他之所以在装弹的时候跟梁卿书在同一间监狱,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其他玩家们质疑的难度,混淆他们的视听,但唐蓝这样同时质疑两个人,无疑是把他煞费苦心延展出的所有可能性都堵死了。
而不说余深,唐蓝自己对这个计策也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在看到梁卿书隐隐变了脸色之后,便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刚才连着几轮梁卿书和余深都紧紧绑定在了一起,她为了考虑质疑谁,想得头皮都快被挠破了,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接到了姐姐唐红清醒过来后挣扎打给她的电话。
“这还不简单吗?”刚从疼痛中喘过气的唐红死命地抓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眼里全是怨毒的神色,“那就同时质疑他们两个人,总能中一个。”
她这话说得相当吃力,透过电话听起来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