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又一次停了下来,黑衣男这回终于要下车了,拽着自己的吉他袋慢慢地从余深和梁卿书面前经过。这回不只是余深,梁卿书也始终注意着他,直到对方的身影逐渐在车门消失才收回视线。
但安心却没有一秒钟,黑衣男人在走出车门后突然返身,一只手扒着车门就跳了进来,用手上举着的东西狠狠刺向毫无防备的梁卿书。
这一瞬间快如闪电,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梁卿书根本来不及反应,恍惚间只感觉到一道劲风朝着自己袭来,脑中警铃大作却无法带动身体动作,最直接的威胁和恐惧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刺痛却并没有传来,梁卿书再次睁开眼睛,却被骇了一跳,只见余深不知什么时候跳过他到了黑衣男人的侧边,此时正死死地扣着黑衣男的右手——那上面正端着一把极其尖锐的工业锥子,锥尖闪着可怖的寒光。
只要余深再晚一点,他无疑就会被男人戳成重伤,要是戳中眼瞳,恐怕连带着脑仁都会被一起贯穿。
恐惧散去后,盯着男人看的梁卿书,眼里渐渐浮上冷意。
眼下余深正和黑衣男人互相角逐较劲,男人的手腕被余深狠狠地捏着控制住,用力之大让手腕处甚至慢慢渗出了像是血管爆起的红,男人反复想要挣脱却硬生生地动弹不得。
“Cao!”男人手上发了狠劲儿想要甩开余深,拿着锥子的右手开始胡乱飞舞,余深心里一凛,眼疾手快地朝着他的右手就是一顿狠踢,硬是逼得男人武器脱了手,锥子飞出老远,重重地砸响了车厢的地板,惊起为数不多的乘客的阵阵惊呼。
这次来袭击的男人明显比之前的两个彩笔要强得多,不管是体力还是体格都不再是余深能轻易制住的,他干脆不再试图控住对方,而是拖着对方一齐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被余深摔得差点眼冒金星,火气大增,爆发出了惊人的体力,全然不顾章法地对着余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余深躲避不及时的时候,拳风几乎就是掠着他的耳朵过去的。
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余深忽觉面前人影一闪,他趁着间隙抬头一看,却见是梁卿书悄声拿了刚刚被男人一把丢掉的锥子,正毫不留情地朝着男人猛冲下来。
吼叫和衣料撕裂的声音一起震天动地地响起,梁卿书面无表情地刺中男人的肩膀,又不带停留地把锥子拔了出来,见男人吃痛要滚去一边逃跑,他沉声对余深说:“把他带到座位上!”
余深会意,登时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朝着座位上狠狠一丢,又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余深的力气远比梁卿书大得多,如果说刚才被锥子刺中只是让男人因为突然而至的阵痛受惊,这次的猛踹就不一样了,仿佛胃出血一样的剧痛让他几乎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梁卿书手下也没有留情,在快速刺中男人第一次之后,他又朝着男人快准恨地刺了多下,直到最后才把锥尖对准男人的视网膜。
他蛮横地扯下男人的口罩和帽子后,死死遏住男人的下巴谨防他乱动,语气冷得像含了冰:“谁让你们来找我们麻烦的?”
余深在按住男人的空闲看了梁卿书一眼,察觉到他动了不小的怒。
男人哼唧着不肯说,梁卿书目光一沉,也没有废话,登时朝着男人的外眼眶用力一划。
人的外眼眶是非常脆弱的一部分,而且神经密集,平时受点轻擦都会有种上缓刑的感觉,更别说这样一划下去,男人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要被撑破了一样,怕瞎的本能恐惧终于清楚地蔓延到了他的心头。
有余深帮着控制住男人,梁卿书整个人的姿态都变得不慌不乱了起来,他拿着锥子,似乎有意让锥头的寒意一点点地渗入男人似的,尖端一点点地划过对方脸上和咽喉最敏感的肌肤,直到男人忍不住连眼球爆出红血丝的时候,才再一次冷声问道:“说,谁派你们过来的?”
“我不知道……咳咳。”男人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被余深掐得久了,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他们……他们只说你有一个手、手表,让我盯着手表下手……”
这回答无疑还算诚恳,然而梁卿书却并不满意,他拿着锥子,似乎在犹豫还要刺哪儿,忽然听余深道:“先刺耳朵。”
耳朵被刺中倒没有腹部那么痛,但那种锥心难耐的痒混着刺痛却并不好受,而且耳朵也同样是一个毛细血管比较多的地方,梁卿书愣了一下后意识过来,当即朝着男人的耳朵刺下,血流转眼间像小河一样流了下来。
“再不说实话,”梁卿书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撇开了目光,继续用锥子对着男人的眼球,“下半辈子你就看不见光了。”
“我说的是实话!”男人终于急了,他惶恐地睁着眼不敢眨,“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雇主是谁!?知道的话,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这话倒有可能是真的,梁卿书眯了眯眼,继续问:“他们说了什么?你是从哪儿接到的生意?”
“这……这我也不能说。”男人面露痛苦,“而且小哥……你知道这个也没有用的,我们就是拿钱办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