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恪往窗外看了一眼:“商场,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红绿灯前停下,梁泽慢慢收回目光,发现吴恪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吴恪转头正视前方:“那天那个骑电动车的人,你是说你老乡,我怎么没见过。”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这么一句,不过如果梁泽真的不想说,吴恪不会逼他。
梁泽心想,你见过的,只是见的次数不多,所以没有印象了而已。可他一点也不想让吴恪想起这个人,所以下意识地撒谎了:“他只有小的时候在老家,初中就去外地打工了。”
吴恪微微颔首,不再追问了。
三天后体检报告新鲜出炉,两人都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梁泽右肾有颗直径不算大的结石。医生嘱咐他平时多喝水,多蹦蹦,没准儿结石能自己掉下来。
周六天气特别好,湛蓝的天很洗练,阳光晒在身上筋骨都跟着舒展。
这天梁泽轮休,一大早就出去买了好多菜,并且还去活禽市场杀了一只乌鸡。因为东西多,所以他是骑店里那辆小电瓶去的。
骑回小区,车速放缓,他在中心喷泉旁边被人叫住。
“小伙子。”
把着车头环顾四周,发现身后不远处开来一辆锃亮的黑色汽车,车身又高又长,看起来比吴恪的那辆还要气派。后座玻璃半降,里面露出女人的半张脸,看不清,不过眼睛是笑着的。
“小伙子,五号楼怎么走。”
“我也去五号楼,你们跟我走吧。”
对方点点头,吩咐司机跟着他。到了单元楼下,梁泽把电瓶车停好,“这里就是了。”
司机打开车门,那位女士走下来,手里提着一只鳄鱼皮的铂金包,身上是一条真丝面料的齐膝包身裙。不过这些梁泽没在意,也不懂,只顾闷头把菜一样样从车上搬下来。
“你去帮一下忙。”
司机得到指示,即刻小跑过来帮忙拎东西,梁泽只好连声道谢:“你们去几楼?”
女士拿出手机查了下,说:“十二楼。”
摁下按钮,手指蓦地顿住。
同一层……
一瞬间,他领悟旁边这位女士是谁。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小姨应该跟妈妈差不了几岁,可她除了眼角有几道并不明显的细纹,其余地方的皮肤都很紧致,最多最多也就四十岁。难怪吴恪会说,她不是老人家。
大概是他的错愕表现得太明显,对方笑了笑:“你呢,你去几层?”
此时电梯已经开始上升,头顶的红色数字论秒变化。梁泽猛地一低头,看见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打扮,顿时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不过对方似乎也是礼貌一问,并不真的关心答案。见他不接话,她微笑着扭回头,端庄地对着门口。
很快,十二楼到了。门打开,她从容地走了出去。
“您是不是吴恪的小姨?” 梁泽终于从背后叫住她。
她回身,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我是吴恪的同学,暂时借住在这里。”
根本不知道怎么界定自己的身份。说是室友,他没有交房租,说是朋友,哪有工作和家庭条件差距这么大的朋友?
吴恪的小姨涵养显然非常好,马上就收起惊讶换上笑容,“就是你啊,这么巧的。” 然后对司机说,“你先走吧,晚上我让我外甥送我。”
司机坐电梯下了楼。
输密码时梁泽站在她前面,可以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探询的目光,将自己不动声色地从头打量到脚。
“您请进,吴恪他昨晚加班太晚了,现在应该还没有起。”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拖鞋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玄关,“您坐一下,我去叫他起来。” 然后跑去拍主卧的房门:“吴恪,起来了,你小姨来了,吴恪?”
里面模糊地应了一声。
他这才放下心,又跑回玄关,把刚才那些菜一样样挪去厨房。吴恪的小姨此时已经坐到沙发,见状又起身,“我帮你吧。” 他急忙说不用,“没事我马上就搬完了,您先坐,您先坐,我洗个手再来给您倒水。”
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梁泽从镜中瞧见自己的脸,红彤彤的,简直紧张极了。
倒好水切好水果端过去,吴恪小姨非常客气地道了声谢,抬眼环顾这套两室一厅:“之前次次都约在外面,这房子我还是第一次来,想不到收拾得这么干净。他工作那么忙,平时净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
梁泽想把乌鸡清理一遍再放进冰箱,弯腰拿盆时又想起空调没开,于是盆也顾不上拿了,赶紧跑回客厅找遥控器。
见他一趟趟如临大敌的样子,吴恪的小姨忍不住笑起来,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别忙了,你也坐下休息会儿,瞧这满头大汗。”
“马上就好了……”
刚打开空调,主卧的门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