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卓北看看屋上的匾额,“沁韵”,听起来便似好地方。
她走了进去,掩上门。这沁韵,是一间大通屋,屋里十分雅致。右侧一张床榻,正中一张食台,旁边放着一些Jing美的茶具,左侧是书房,一张书台上端端正正的搁着一把七弦琴。走近了看,琴身漆黑,似乌木所制,琴面上镶着翠玉琴徽,犀角雁足与琴轸,琴身上用金漆描刻着几片莲叶还有一jing双花的并蒂莲。想来这琴也有些时日,琴身上略有几道刮痕。墙上还挂着几把琴,雕绘的无不是兰花水仙芍药这样幽玄高雅,超凡脱俗的花卉。看来这屋子的主人便是个风雅之士。
这紫盖山是花妖地界。百花闻诗词,听百曲,便得心智。看来还真是非常优雅的妖。她忽然想起禾珈,她也是轻声细语,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似文人,似墨客。
这一屋子的琴,看起来普通,却都各有讲究。虽是好琴,但是全部是丝弦,便只能用来弹奏,而非御敌。宁卓北虽不以琴笛护身,但是偶尔也修习音律,辅助静神凝气。反正闲着无事,对这么多上品玉琴,她便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
另一厢,颜芍站在自己的屋里,一脸狐疑的看着瑾瑜,道:“你说什么?”
瑾瑜耐下性子,又解释了一遍:“要一件穿上看起来就像名人雅士,或者像暴发户的衣服。”
颜芍更加奇了,道:“我为何会有这样的衣服?”
瑾瑜道:“你不是经常打扮得跟个学者贤士一样吗?反正给我找一件凡人一看就觉得我高深莫测,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衣服。”
颜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致明白了瑾瑜的要求,一边找一边说:“我觉得你得找你娘,再把你生一次比较快。”
终于在某个角落的衣柜里找到一件看起来从未穿过的极普通的销金罗裳,奢华大气,可惜是白色的。
瑾瑜道:“你的衣服为何都是白色。太无趣了。”
颜芍道:“你不喜又为何要找我借?”颜芍本就是白芍药,故只喜白。
瑾瑜道:“咱俩身形相似呀。鱼浪不够高,卷梓太瘦,东海过于魁梧。”
其实东海可能还真的有似暴发户的衣服,他那不显摆就会死的性格,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家有钱。他家也是真有钱,拇指大的珍珠可以堆一个澡盆子。
颜芍道:“那孑珆呢?”几个人里,他们三个身高相似,体型也差不多。
瑾瑜斜眼看了颜芍,道:“得了吧,连我这身衣服都被人嫌弃祖宗八辈了。如果穿成孑珆那样,不被当乞丐扔出来就不错了。”
颜芍不解,道:“你要去哪里?”
“逛窑子。”
颜芍眉头一蹙,一脸恶心,道:“去那干嘛?”
瑾瑜看他大惊小怪的,笑道:“逗你的。去那个洛水城的如月楼。”瑾瑜就喜欢逗这样一本正经的人,譬如颜芍,譬如千扇,譬如宁卓北,一逗就生气。
颜芍还是蹙着眉,道:“那也是烟花之地。”
瑾瑜道:“是是是。你还记得我在华阳山碰到的那个道长吗?”
颜芍:“那个女修?”
瑾瑜:“嗯,我们在查鬼车的事。正好查到那如月楼。”
颜芍递给他一只嵌玉束发冠,道:“与仙门弟子同行,你不疑她要害你?”特别是华阳山的弟子,好像素来对他们妖族都有敌意。
瑾瑜将衣服和玉冠放入乾坤袋里,道:“要害早下手了,白虎石林里把我扔那,我就尸骨无存,魂灵飘渺啦。”
瑾瑜东看看西瞧瞧,道:“再给我个玉佩。”
颜芍从箱底翻出一个,想了一下,换了另一个,道:“用完都不必还我了。”他洁身自好,衣服给瑾瑜穿到那烟花之地,他也不愿再穿,所以给的也不是他心爱之物。“对了,兰陵城的碧水节你还要来吗?”他们几个每年都会在碧水节到兰陵去游湖。不过现下瑾瑜忙着和宁卓北追鬼车,想他些许就不来了。
瑾瑜倒是不客气的接过玉佩,拿起来就往乾坤袋里塞,道:“看看吧。如果我能赶得上就去吧。”他看到桌案边的瓷瓶里插着好几柄纸折扇,“再来把扇子。”说着便去拿,展开一看,洋洋洒洒的一篇草书词赋。
颜芍看了一眼,立即抢了回来,道:“这柄不行。”
瑾瑜又随手拿起一柄,颜芍看了更是心痛,那是一柄稀世的九华扇,欲哭无泪道:“我的好公子。这衣服配饰没了可以再造,这扇子没了,就真的没了。”
瑾瑜猜想这几柄扇子应是出自名人之手,道:“找他们再写,再画便是。”
颜芍白了他一眼,“都作古好多年啦。你别瞎看了。给你这个吧。”又是从角落里翻出一柄扇子给他。
瑾瑜打开看了看,觉得此扇绘画手法细腻,扇面富丽堂皇,那落款的名字仿佛听过,狐疑道:“这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的作品吧。你别老给我不要的便宜货。”
颜芍气得七窍生烟,他哪里会留下凡夫俗子的作品,之所以给他那一柄,只是因为此名家还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