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跟着人流进了院子,中央已经摆上了好几张大桌子,最初哄闹的人群散了,里头只剩忙活的人。
门口处进来了好几个拿着围裙的妇女,农村人的宴席向来是这家帮那家,那家帮这家,青年不太了解流程,但直觉不是太对。
尸体在堂中停留三天,往往下葬那天才会摆丧葬酒,前几天多是些男子帮着忙活而已。
但如今这么多妇女都聚集了过来,青年突然就摸不准了。
两人站在偏棚底下,青年问旁边的人:“尸体什么时候下葬啊?”
“三天之后吧……我去问问。”江火说到一半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撇下青年进了堂屋。
这镇上江火认识的人不算少,还都是些消息灵通的,一起运过货物的一个大哥就在帮忙的行列中。
江火直奔他而去,没几分钟就回到了青年身边。
“听说今天下午就要运过去,明天盖棺。”江火靠回柱子上。
青年抬了下眼皮:“这么快?”
“嗯,听他们说是下边的东西急着要人。”江火点了下头。
“下边?”青年疑惑。
江火又“嗯”了一声,同时伸出手指了指脚下的地,意思是这下边的东西。
这下青年懂了,还是个迷信的说法,不管这说法是主人家有心或无意传出来的,总归是有人认了。
青年“嗤”了一声:“真扯!”
他接着问:“尸体埋在西坡吗?”
西坡是镇上人往常的埋尸之地,是江火告诉青年的,他没见到过,但这名字好记。
“没有,在五里外,已经有人抬着棺材去挖坑了。”江火答。
“怎么那么远?”青年又疑了一下。
“不知道。”
江火皱着眉头,青年垂下眼睑在思考,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青年突然反应过来了。
他拉着江火退到偏棚角落,这块儿Yin暗一些,没有人过来。
青年问江火:“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理尸体?”虽说是个问句,但那语气仿佛早已经有了答案。
“埋了吧!”江火也不确定,但听青年这么问,答案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不,会烧掉。”
这么想想也就通顺了,怎么那些人就非得在这几天看着他,原来是想来“化为灰烬”。
以领头那人的Jing明,也不可能留着这么明显的后患,原来一切的归处都在这里。
青年拉着江火回到小屋里。
“我想再去看一看尸体。”青年靠在门上。
“什么时候?”江火问。
青年想了想:“晚上吧!我得先去找小白拿手机。”
他沉默了一下,问:“他们会守夜吗?”
江火答:“应该会,估计只守前半夜。”
青年皱了下眉:“先去找人吧!”
——
出门时,那瘦小的男生等在外面,青年破天荒地跟他搭了个话:“班车已经走了,我又不会长翅膀飞了。”
那男生没说话,他也觉得这事儿屁的必要也没有,无奈老大发话了,不是他这种小跟班能左右的。
青年走在前头:“看你也无聊,那你不如跟我聊聊。”
“聊什么?”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聊,自己最笨,身边这人又Jing明的不得了,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别人套话了。
青年说:“聊聊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弄这个的,换多少金主了?”
好的,完蛋,小矮子欲哭无泪,这人连套话都不讲,直捣黄龙了。
“你问这个干嘛?不是已经收钱了吗?”
青年笑了下:“一件只能在社会新闻里看见的事儿发生在我眼前,当然是因为好奇了!”
“……”
一路上,青年问了好多个问题,每一个都问的吊儿郎当,一点不着边际。
“既然省厅都有人,干嘛不在市里找人,不是更刺激吗?”
……
诸如此类,没一个都能让小矮子无语半天。
他也不敢多说,只能闭着嘴沉默,也会回些无关紧要的“嗯”或“哦”。
走到集散地时,青年扯了下嘴角,拍了拍小矮子的肩膀:“感谢你的慷慨直言,在这儿等我。”
“???”看着青年的背影,小矮子一脸懵逼:我怎么就直言了?
青年无甚感情地勾了下唇角,里头含着些嘲讽。
许多时候,沉默以对便是最好的回答,那些没有下意识反驳的事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青年看似在吊儿郎当地开玩笑,其实里头掺了许多关键问题,那人的沉默以对,不正代表着“是”吗!
——
两人第二次光临了集散点,青年进门时喊了句:“姐,我又来了!”吵醒了正在补眠的大姐。
大姐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把脸,倒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