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里之后,青年左翻右翻,找到一张印着“某某饲料”的红色宣传单,压在抽屉的最底下,落了一层灰。
青年拿着抖了几抖,又摸了两下,才算把灰尘弄干净,他坐在床边上不急不缓地折纸,手指翻飞半天,出来了一个卡片大小的信封。
他从衣兜里摸出那张卡,看也没看就塞了进去,大小正好合适,封了口子,简易“密封袋”就这样被扔到了抽屉里。
赃物而已。
——
江火打了盆水回来,青年任由他脱掉自己的鞋,夜晚的井水当真是透心凉,一放进去,青年的脚趾都卷了起来。
江火见了,伸手进去覆在他脚背上,手掌的温热与井水的冰凉一同扑在青年脚上,他脑子清明了不少。
别看他全程都女孩儿的死漠不关心,其实心里比谁都惋惜,这十九年来,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各种各样的人性本恶。
却依旧会为每一次死亡而叹息。
这次也一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在他面前经受摧残,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以头抢柱。
他比谁都希望这是假的,他比谁都希望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牲得到惩罚。
江火把青年的脚捞起来,摸了旁边的帕子擦干净水渍,青年借着他的力翻上床。
江火洗了脚出去倒水,回来的时候青年正在打蚊子,手掌拍在脸上,一下比一下响。
江火笑着问:“你想把自己拍死啊?”
青年拍了半天也没弄死一个,气呼呼地说:“才不,要死我也先拍死你!”
“嗯,好,记得别比我先死啊!”江火淡淡说,这是句真心话,他希望自己什么事儿都能站在青年前面,包括死亡。
今天那两脚让他耿耿于怀,若是自己没有被绑着,一定可以替他捱了下来,可惜自己被禁锢住,什么都做不了。
见这人把玩笑话当真了,青年撇了下嘴:“闭嘴吧你,跟遗言一样。”
江火爬上床,圈住青年的肩膀,把他捂在薄被里,另一只手伸到青年胸膛处,细密地按压那片地方。
“你占便宜呢?”青年在黑暗中忍着笑。
“我看看还好着没。”江火把手覆在他胸膛上:“疼不?”
“不过几脚而已,受的住。”
“那就……”那就好,江火转了个话头:“那就当我在占你便宜吧!”
“……嗤~”青年这下实在是绷不住了:“这算什么占便宜啊!”
“那你让我占其他地方吗?”
“不让,困了!”
“那不就对了,快睡吧!”江火手掌往下游移,到侧腰的位置停住,青年还没闭上眼睛,江火想闹他一下,就在侧腰处捏了两把。
“真硬!硌手,捏着一点都不软。”
青年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捏你自己去。”
江火力气大了点儿:“说谁软呢!”
“谁软谁知道!”
江火把手往上移,惩罚性地挠胳肢窝,青年夹着他的手闷笑:“别闹……真困了!”
“嗯,那你亲我一下就闭上眼睛。”
“切~”想的可真美,青年到了也没亲他,倦倦地阖上眼。
两人又聊了一阵。
青年:“明天早点叫我。”
江火:“好。”
青年:“不问为什么吗?”
江火:“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青年:“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还要反问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江火倒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再这样下去还睡不睡了!”转而又软声细语地哄他:“那为什么要早点叫你呢?”
“要去观摩失足落水少女的打捞过程,你就卡在尸体躺在井边那个时间点叫我。”
那个时间点天色应当正好泛白,那个所谓的父亲一定不敢在围观者正多的时候进行打捞,故而会早一些,等围观者收拢时,那可怜的女孩儿约莫正好被卷在地上。
江火:“好。”
青年继续说:“还要去打个电话。”
江火:“好。”
青年:“你怎么不问我打什么电话?”
“……”江火无奈地将唇抿成一条线:“还睡不睡!不睡干你了!”
青年立马噤声,半晌后小声吐出一个字:“睡……”
本来就困的不行,这一沉下思绪,混沌感立刻袭来。
有蚊子在耳边飞,青年嘟囔着声音:“右边……”
江火立马伸出手在他耳边扰了扰,嗡嗡声即刻消失。
这种“任你万千蚊蝇飞,奈何谁能近我身”的感觉实在太让人安心了,接着青年便陷入了沉睡。
这人最终也没亲他,江火叹了口气,抬起脑袋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末了觉得不够,又伸出舌头轻勾了下,直到青年略带不满地哼唧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