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火把车牛车赶进了老板家的院子里,将牛栓在圈外的柱子上。
又从老板家的仓库里抱了些草进行喂养。
那牛饿了一天一夜,这会儿见到粮食便低头吃了起来,江火拍了拍牛脖子,转身往外走。
两人在坐车的地方汇合。
大巴车上稀稀拉拉坐了些人,皆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昨天晚上,两人都睡的不太安稳,也不知道是因为蚊虫肆虐,还是由于对晚上的事儿耿耿于怀,抑或是两者皆有。
反正,两人各自辗转反侧着。
这会儿上了车,青年便将脑袋搁在玻璃上补眠,一直到车辆启动。
这截路实在抖的厉害,车辆刚开动没两秒,青年便磕了好几下,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江火正打算拨他的脑袋。
两人眼神对上,江火抿了下唇,收回了快要触上玻璃的手掌。
依照言情剧里的套路,青年反应过来江火约莫是想把自己的脑袋拨到他肩膀上。
他看了一眼四周正睡的四仰八叉的乘客,挑了下嘴角,将脑袋轻轻搁在了江火肩膀上。
微沉的重量压下来,江火转过头去看。
青年再次闭上了眼,手放在两人身体中间。
江火轻轻地覆上去,浅浅地触着,没两秒,青年突然反了下手,于是,两人的姿势转变成了交着手臂十指相扣。
——
车上颠簸的厉害,实在不算个睡觉的好地方,大巴车已经行到了半路,期间青年的眼睛一直张张合合,醒不过来,也睡不沉去。
临近县城与乡的交界处时,青年总算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儿石头,一面写着南河乡,另一面写着青县。
实际上,乡比镇要小上一个级别,无奈这南河乡正好卡在镇子与县城之间的路上,也许是觉得归了镇子心有不甘,但想奔去县里却又触及不到。
于是便如一颗珠子一般串在线上,比不得其他珠子光芒四射,却又让人忽略不得。
见这人醒了,江火便想放开他的手,青年却不想,又一把抓了回来捏住,拇指在关节处一下一下磨着。
这一块儿已经上了水泥路,飞扬在窗外的尘土减少了许多,有人坐在旁边,青年多了几分赏景的心思。
一路上都有人家子,有些稀疏散落,有些聚集成群,路边皆是田地,玉米到了收成的季节,地里都是些又干又黄的秆儿。
田地还算平坦,四周景色一览无遗,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脉。
再往前一些,便是一座桥,过了桥之后,公路便沿着河岸线走,一直到县城里才终止。
但不幸的是,青年正好座在靠着山脉那边,眼神递出去便是成片的山崖,久久地一成不变。
他收回眼神继续玩儿江火的手指,江火的手指很长,如他的身材一般,虽没有刻意造就的肌rou块儿,却也称得上一句匀称且有力。
也许是农活做的多,他的手指不够细腻,从手指到掌心处那些凸起的地方,都蒙了不薄不厚的茧子。
青年也有,但没这么硬,蒙在掌心和指尖。
他将两人手掌抻平,一起伸在眼前比较,青年的手指偏细,肌肤很是顺滑,出乎意料的,两人手掌竟然差不多大。
青年惊呼了一句:“好神奇!”而后咧着嘴傻笑。
笑完之后觉得自己是真的傻,又傻又无聊,不过,旁边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早就跟着他一起笑了!
这无聊的人捏着江火的手,从手指玩儿到手掌,再到手腕,如此反反复复,半天都不觉得倦。
不知怎的,就谈到了螺和簸箕,记得小时候爷爷总爱把青年抱在腿上,小孩儿爱玩儿,时常闹腾着要跳下来,爷爷便用力圈着他。
每当这时,青年便用手指去揪爷爷的脸,但总会被爷爷抓住,老人就爱说:“我们宝儿有十个螺旋儿,以后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啊!”
有一次,小孩儿贪玩儿,将手指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痊愈之后便是一道白痕,小孩儿对爷爷的话上了心,觉得这东西破坏了自己的气运,好几天都闷闷不乐。
爷爷发现之后,笑着说:“日中则昃,月盈则亏,九个好,九个好啊!这样才能遇到给你补齐第十个的人。”
得了爷爷的话,小孩儿的烦恼一转头就被甩的干干净净。
此时青年捏着江火的手指来来去去数了半天,也只数出来九个簸箕和一个白痕。
他问:“你这个是什么啊?”
江火看了一眼:“一样。”
一样?那就是十个簸箕。
青年“啧啧”两声:“你这个怎么伤的啊?”他捏着江火的无名指,正是落着一道白痕那根。
江火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我爸死的时候,从镇上运回去时,被铁丝割的。”
本来不至于留下疤痕,可后来为母亲收尸时,又被烫了一下,至此便留下了。
好像谈到了什么不该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