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斜坡算不得高,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镇子边缘的火光与浓烟。
远远听见有人极大声地吼了一句“起火了”,也唯有这句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其他的便是一些细小的窸窸窣窣,被搅的碎在空气里。
两人都没有心情去注意镇子上的动静,江火从车子角落拿过来一个袋子,里头是甜口糕点,青年买给小妞的,这会儿却要先祭了自己的肚子。
江火拿出一块递到青年手里,两人各执一块,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等解决完手上松软的面包,江火问:“回去吗?”
青年摇了摇头:“我还不想回。”这种没头没尾的解决方式,他接受不了。
今天是阻止了,可明天呢?以后呢?那些人迟早会卷土重来,他不可能每次都点火,而且,这种事做的多了,迟早会令人生疑。
“我明天想去县里。”青年抬头,目光穿过空气静静地看着江火。
“好。”江火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好。”
……
两人并排躺在车板上,青年连看星星的心情都提不起来,直接闭着眼睛。
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脑子格外清明,焦糊的味道一直往这边传,虽说被晚风散着,却依旧嗅到几丝。
青年伸手揉了几下鼻子,再放下时,搁手的位置被江火占了去,两人的手碰了下,青年下意识退开,却被江火一把抓住。
两人皮肤上都裹着凉气,可青年手腕处跳动脉搏却仿佛在灼烧江火的手指。
江火转向另一边:“你会不会……”
话到一半,不敢再继续。
“啊?什么?”青年没听清,闭上眼睛之后,人总是下意识对听觉保持怀疑,他只觉得是自己的一恍惚,才过滤掉了后半截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好……”江火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或许“人渣”更加合适?但他做不到用那样脏的词语来形容自己,也难以接受自己在青年心中变成那个样子。
青年默了默,小半晌后去勾他的食指指尖,声音低沉:“不会,你已经做了能做的了。”
女孩儿像一个被亲人放上魔鬼祭台的祭品,旁人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去救她,更何况这条路上充满了阻碍。
对于江火来说,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了。
……
纵然理由万千,却依旧掩盖不了那群人的犯罪事实。
青年当时查的时候便觉得这支队伍有些奇怪,他只当是几个富家子弟建了个队伍过来玩儿,却不曾想里头细节竟然如此肮脏。
……
两人拉着手,江火问:“如果县里也管不了这事儿呢?”
青年皱了下眉:“那就去市里,再不行去省厅,总有地方能管!”他抓着江火的手,反问:“怕吗?”
江火冷哼了声:“我有什么可怕的。”
青年笑了下:“嗯,我很难对你说去相信警察或相信法律,但,还是要相信正义。”
即便我现在也正对这两个字保持怀疑,但每个人都说,始终要相信正义。
江火笑了下,也轻轻“嗯”了一声。
“正义”两个字听起来似乎与他不太挨的着边,但他愿意无条件听从青年的任何话。
——
镇子边缘的嘈杂逐渐消散,江火放开手,趴在青年耳边轻声说:“我去看看。”
“嗯,有危险就叫我。”青年抓着他的衣角,半开玩笑道。
“能把我难住的事儿,叫你也没用!”
这话说的可真张扬,但青年就是莫名相信。
江火走了之后,青年便去斜坡前头蹲着了,那处地方能看见镇子,江火正小心地往那边走。
远远看过去,能感受到一股喧嚣后被迫的宁静,像什么东西被戛然而止,四周都泛着不适与不和谐。
青年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任何一点人流的嘈杂声,约莫是各回各家了。
江火只走了一圈便折返回来,青年跑过去接他,两人在路的中段位置碰面。
“走吧,可以过去了?”江火说。
青年疑惑不解:“镇子上?”
今晚晴空万里,牛车停在这郊外赏星难道不好?青年不懂去镇子上干嘛。
江火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笑着说:“我还能真的让你睡这儿啊?”
不睡这儿……睡哪儿?
这镇上并不具备酒店一类的地方,甚至连个暂时收留过路人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江火神通广大,在镇子上找个住的地方,还不简单。
不过,这路不够宽,充其量也就算的上个单行道,一条路走到底,根本转不了弯,这会儿只能从后边倒退着往回拉。
江火把青年赶到前面去牵着牛绳,自己则在后头出主要力量。
过了三岔路口,车头便轻易转了过来,两人也没驾车,之牵着牛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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