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嘴角噙着一抹笑,抿了一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有些酸。
她静静地看着并肩站立着的安状元和东吾公主。
太后问安状元的意思,安状元在走神,盯着地面,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一天,太平静了,平静得乏味,总得有些热闹,才有点乐趣。
长公主忽然就摔了杯,红色潋滟的琼浆玉ye溅在她朱红的裙摆上,都是红的,扎眼的红,红得叫人眼睛发疼。
「东吾公主,你换个人吧。安状元,和我有私情。他是我看上的驸马。」
全场哗然,没有谁不变脸。
长公主,连高洁清雅的安状元也染指了,令人发指。
长公主谁的脸色也没看,包括安状元的。
她只不过负责在炮仗上点一把火,窜咄咄地烧开,把太后、东吾公主都炸得跳脚了,都来对付她,才不枉此行。
首辅大人也会生气吧,气她没有照他的意思,乖顺地过个两年再打算盘。那正好,他生气了,无论如何,晚上就一定会来,他来了,夜才Jing彩。
至于安状元,安状元拒绝了她,那就别怪她毁他清誉了,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长公主捧着长长的裙摆,矜傲地离开了吵闹的现场。
她约了首辅大人泡温泉,没工夫想其他的事情。
日暮了,天暗了。
长公主在一处悬崖边泡温泉。
悬崖上的月牙,淡淡一痕,几乎没有,夜色是惨淡的。
蒸腾的水雾气把她笼罩住。
长公主裹着薄薄的一层白纱,腰窝以下的身子浸在水里,上身伏在泉沿边,双手交叠着,搁着那张纤脆的脸蛋,她在看月,看那惨淡、憔悴的月。
她像是一抹白色亡灵。
温泉邻近,是绵延不绝的黑洞洞的森林。
终于,她听见了动静。
是谁来了?
长公主笑yinyin地转过身,在水下用一双寒湛湛的眼盯着来人。
是那群来赌场的外地人。
他们有着禽兽一样yIn秽的眼神,盯着长公主水里玲珑窈窕的身躯。
水波里的女人,她的身子比豆腐还要滑嫩、雪白。
让人想尝一口。每个男人都想尝一口。
他们是罗刹城的人,从长公主的刀下逃出来的亡魂,太后把他们养在暗处,等着有一天,让历史重演。
那时候,他们的兄弟,用银针把毒扎进长公主的肘弯,扎出一个个滋血的小洞,渗透进她青色的血管里,让长公主产生无穷的欲念。
他们剥落她的衣裳,在像今夜一样的月色里,女人那雪滑的胴体一览无遗。
有人压住她挣扎的两条细细长腿,有人咬上她纤长的脖颈,扎了针的女人,会变成一个荡妇,主动攀附男人。
可这个长公主,只剩一点残余的理智,发狠抽过不知谁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扎上自己的大腿。
血汩汩地流,破碎的衣裳,红色生腥的血,他们更疯狂了。
就差一点,他们就得逞了。
大胡子率先踏进温泉,一步步走向水里的长公主。
来自地狱的声音。
「长公主,你不记得我们了,我们还记得你,你左边的胸,有一颗红痣。」
长公主没有跑,只是站在原地,Yin森森笑起来:「我只记得死人,哪里记得住活着的牲畜。」
大胡子已经走到长公主的面前了,他的眼中闪着疯狂的欲望。
他手里捏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长公主,还记得那种滋味吗?」
长公主没有反抗,任由他施针,眼看着那细细的针尖一点、一点地钻入她的皮rou里。
长公主眼也不眨,翘着唇,笑道:「几位大哥,不如给我透个准话,谁是你们的主子?」
「长公主,这都不知道吗?除了太后,还能是谁?」
「哦,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可是季临渊不知道啊,她得让季临渊觉得她是无辜的啊。
大胡子忽然一把掐住长公主的脸,臭烘烘的嘴凑上前去,就要啃她。
然后他就死了,长公主从泉隙里,抽出了准备好的刀,一刀扎进他的心肺。
不止她的刀,还有穿空而来的剑,也刺穿了他。
季临渊来了,其余人也死了。
血把温泉的水都泡红了,季临渊伸手把shi漉漉的长公主捞起来。白色的、透明的薄纱,都浸红了。
他伸手去揩她脸上的水和血,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手在发抖,他太怕了,那样的事情再来一次,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顾不上深思熟虑。
他顾不上不让她发现自己还爱他。
他的姑姑,一次又一次,逼他。
那不能怪他了。
这种时候,首辅大人失去了理智,他的心中,是疯涨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