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转为平缓,淅淅沥沥落在屋顶。
席玉侧着身子,枕在李兆的一只胳膊上,他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唇从她的后背吻到耳垂。
长发shi了,黏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再加之身后的师父目色迷离,睫羽遮垂掩着那颗痣,他看过她的每一寸,像是在出神。席玉又卧了半晌,灼热的气息流连在她耳旁,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她微微用力,就想下床去洗沐,李兆却自她背后拉着她的手将人带到了怀中。
无意中的挣扎仿佛触到了他的伤处,也不知是否流血,总之他不曾在意,而是用额头抵着她的颈窝,强硬逼迫自己清醒,才问她:为什么要走?
席玉说道:我只是想去洗沐。
他抬眼看来,发出一声轻笑:想骗我?阿玉心里不自在。
席玉先前看他不像是很清醒的模样,便以为他沉陷于情欲之中,哪儿有心思管她在想什么。竟不知他心思也如此细腻,能够察觉到她的不快。
他已问了,她只得回他:总感觉别扭,师父。
从前二人是亦师亦友,如今这算什么关系?荒唐过后,席玉心底涌出微妙的不适感,她既想要扯开隔在二人中间的纱,却仿佛又不那么想,这太矛盾,她讨厌优柔寡断的自己。
李兆的手叠在她的手背上,故作异色,问:为何,阿玉不喜欢我?
什么喜不喜欢的,也不嫌恶心,席玉看他这样,心头Yin郁反倒一扫而空,微笑着推开他,身上太热了,我要去洗洗。
她在他面前站起身,李兆又拉住她的手,还不等她回头,道:阿玉,不要担心。
他怎么知道她在担心?席玉沉默,没有追问,二人要了水沐浴,席玉散着shi润长发,赤足走到窗边,支起一扇雕窗,清凉的冷气冲散了室内氤氲的水雾,李兆也裹起衣裳跟着她走来。
她的眉目被凌冽的风吹出寂遥之色,席玉看着窗外的雨,忽而道:师父,你欠我一场真正的论剑。
今日晨起那一场,任谁看都不能算数,更何况当初李兆的毒还未祛,席玉无法说服自己真的打败了他。
李兆拥着她,出乎意料的是,他拒绝了此事。
还没到时候。
到没到,你说了算?
自然不是,他闷声笑了,对她的固执感到无奈,只得道,你还没有自己的剑。
席玉懵懂:有这么重要?
李兆没出声,兴许是默认,席玉又道:那我去找把剑就是了!
这回他应得极快,语气少有的冷淡,近乎于逼问:倘若你余生只能用一把剑,可曾想过它会是什么样的?
当席玉回过身和他对视,他又是从前那幅笑yinyin的容色,想起他的发问,席玉心头一阵茫然,她一直不明白为何旁人那么在意剑,一生又为何只能有一把?
看她不解,李兆微微叹息不语,只是吻在她的额头上,闭目道:所以我说,还没到那一日。
半个时辰后,秋雨停了,宋元过来给李兆把脉,确保他的体内没有余毒后,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因周问道之死,门主青何忙碌不堪,岛上不再摆宴席,弟子们各路送吃食到房中,席玉心疑是临海仙居的弟子在此动手,刻意叫宋元验过毒。
李兆拿着筷子,摇了摇头:临海仙居的人对他动手做什么。
那为何要对我下手?席玉想起酒楼那一幕,我当时并未有什么仇家,就是有,也没有这般的高手。
李兆举起酒杯,正欲饮酒,又想起什么:兴许不是高手。他下手多挑这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大抵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武功。若真是不出世的高人,一无缘由对你出手,二无缘由留你活到今日。
席玉夺过他手里的玉杯,将烈酒一饮而空,她用袖口擦了擦唇,不能服气:是不是我还不够强?
酒ye透明,初下口不觉着烈,一路滚到胃里才感到仿佛烧了起来,与从前和徽明喝的截然不同。思及徽明,席玉的手微微停顿,她低下头,极快地给自己一连倒满了两盏,尽数饮尽。
是清醒还是迷醉,席玉很快就分不清了,她一手举着酒杯,另一手轻抱着李兆,问他:师父,你怎么不喝?
对酒也上瘾么?
她醉得厉害,说话更没遮拦,见李兆抿唇不语,还得寸进尺地往他口中灌酒。
酒ye顺着他的脖子、又沿着锁骨沾shi他的衣襟,席玉见他的锁骨处聚集了一汪酒泉,伸出舌头舔去,还不待李兆发作,她又站起身一把抽出夷光,抵到他脖颈间。
师父,她的语态,竟透露出几分寻常少女的轻快自在,我现在杀了你,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客了。
李兆原本用两根修长的指夹住锋利的夷光,听她如此说,松开手上的动作,垂眸又喝了一杯酒,好似并不在意:你要杀就杀吧,别在这废话。
你当我不敢?她又逼近一分。
我瞧你不是不敢,只是不想。两个人都喝得面颊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