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狼不狼的,大雪灾在预防中汹汹而来之时,冬至祭祀大典来了。
周承玉在璋台山接受加冕,在无证上岗数月后,终于成了合法的女皇,改年号为安昌,意欲这一片饱受屠戮的土地能够安宁昌隆。
文帝四十一年的统治画上了完美的休止符。
周承弋第一次在边关过年,也终于明白北方没有暖气的冬天是多么难过了。
北风卷地百草折,那呼哧呼哧狂叫肆虐的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出去还是好端端一个人,进来必然顶着一张生疼泛红的脸。
钟离越这些常年在北方的军中汉子还没什么,但周承弋、房观彦、沈娉等人,没来北方前不说娇生惯养,但也都是富家出生,哪里见过这症状。
这么一吹,生冻疮是小,直接脸都给吹面瘫了——当然,他们三个都是年轻人,扛不住风也不至于这样,面瘫这个症状是出现在一位工部官员身上的。
所幸沧州瘟疫解决的差不多了,大部分御医都回京,但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走,有如沈老御医、张御医这般年龄大,不便在天寒地坼的冬日折腾的,也有如沈崇等还想留着善后,怕疫情复发的。
张御医便是之前给皇帝按捏治疗的那位,他擅长银针刺xue,之前瘟疫爆发周期被稳住他功劳很大;沈老御医已然是一位耄耋老人,牙齿都脱落光了,但瞧着尚矍铄,他擅长调理。
这两位老先生强强联合,愣是把那位工部官员的面瘫给救了回来,还帮他治了不少的暗病。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一下这位沈崇沈御医了,周承弋感冒是在段知章回京之后,他去看医生开药都是这位沈崇御医经手的。
好巧不巧,周承弋去的那一日,正好沈御医接连救了两个人的性命,一位是不慎掉到冰湖里瞧着已经没有生息的小女娃,一位喉咙里卡了东西差点就此过去的少年人。
沈崇熟练的分别使用了心肺复苏和海姆利克急救法。
——没错,这人竟然用的是现代急救术!
周承弋观察发现,他不仅是将急救术都掌握了,还做出了一系列Jing密的医疗用具,坐诊的房子不大,却分出了三个区域,一个看诊台,一个摆了几个床位的住院区,还剩下一个用布帘围起来的神秘空间。
布帘拉开,里面是普普通通的一方长台,只台子上放着的东西有些奇怪,还有不少的标本。
尽管这一方空间收拾的很干净,周承弋还是一眼就判断出这里是实验台。
“平时就在这里做实验?”周承弋说着指了指上面一个装订的本子,“可以看看吗?”
沈崇点点头,有些紧张,“不过是一些枯燥的东西。”
周承弋翻开这个粗糙的装订本,发现了上面有着大量的数据,密密麻麻的大片,前面大部分都记录的是瘟疫的数据,也可以说是攻克历史了,中间还掺杂着对于《穷书生种田》《防疫手册》的研究分析等。
“很严谨,不过应该做下系统归纳,看起来更直观清楚。”周承弋大学时候也是做过不少实验的,而且因为是课代表,经常会给导师做助手,在归纳整理报告数据这方面还有颇有心得。
他将自己的经验总结一番慢慢的说给沈崇听。
沈崇顿时眼前一亮,利索的从胸前掏出另一个装订粗糙的本子,这本子为了方便携带做成了巴掌大小,捏着一只炭笔就埋头写了起来。
这就是煤充足的好处,有了煤也就有了炭,炭笔虽然粗,写字不怎么好看,但胜在方便,随时掏出来就可以用,紧急时刻比起用一会还得磨墨的毛笔好用。
炭笔到底是谁先用起来的,已经无从考察,但真正流行起来,还是自周承弋改良之后。
他把炭笔弄成细长的一条,然后削了个仿造铅笔的套给它装着,这样原本很细很长的炭芯被木头包围着也不容易断,还可以写出好看的字来。
炭笔颜色比较深,周承弋其实更想要铅笔,但这个时候聊胜于无,他用着也挺舒服的,还叫人专门打了一把削笔的小刀放在身上。
文人也都是有追求的,炭笔的好用逐渐显露出来后,他们也就开始拿了起来。
符谦脑子转的多快,他发现周承弋寄过去的稿子明显换了一种笔后,便细细询问了好友,顿时就嗅到了商机,人还在京中,就先派人来到沧州。
经过一番考察之后,第一个炭笔制造厂落户在天水城。
然而没有大型机械的支持,炭笔的制作量并不是很高,所以卖的并不便宜。
不过与文化有关的东西向来要价都不便宜,这炭笔用的久,划得来,所以买的人其实很多,颇有供不应求的架势。
符谦自然又是赚的盆满钵满,好不快乐。
不过改良炭笔都是之后的事情,周承弋除了给沈崇提出实验数据的规整之外,还提出了动物实验。
“有些数据只是推测终究虚浮,还是需要一定的实验验证。”
沈崇赞同这个理论,“然天下动物何其多种,殿下可有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