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见吉庆还站在那里,说:「大巧儿叫你呢,说有事儿。」
吉庆答应了一声儿,欢蹦乱跳地跑出了门。大脚看着吉庆的背影儿瞬间就消失了,气得直嘬牙花子:「嘿,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媳妇儿一叫,比啥都管用!」
巧姨被大脚说得话逗起了一阵浪笑,掩了口花枝乱颤的模样儿。大脚又扭脸瞪了巧姨一眼:「你这个当丈母娘的也新鲜,别人家都是拦着掩着怕出事儿,你倒好,没事儿还往一块儿拽。」
「出事儿才好呢,就势就讹上你了,甩你都甩不了。」
巧姨笑着说。
「行,那你就等着吧,你这个姥姥我看快当上了。」
一说这个,巧姨却来了Jing神儿,拽着板凳儿凑近了大脚:「我告诉你吧,这事儿啊得试,万一要是不好使呢,那不……」
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犯了忌讳,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嘴巴,忙一脸讪笑,尴尬着瞅着大脚。
大脚倒没觉得咋地,反正也知道巧姨这人,一向是有口无心的德行,却还是绷了脸瞪着她:「撕了你那张臭嘴!这是当娘该说的话?」
巧姨讨好地笑着,和大脚凑得更近:「我可不是说长贵啊,长贵那是遭了事儿,不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我说的没错呢,咱家村里那二迷糊的闺女不就是这样,过门儿一年不就离了。」
「你知道人家是为这事儿离的?」
大脚问:「不说是因为那男人不着调么?」
「且,骗鬼吧,也就你信那套磕儿。」
巧姨撇着个嘴,一脸的不屑:「是二迷糊闺女亲口跟我说的,说那男的天生来的就不行,秧子货!」
「真得啊?」
大脚也听得新鲜,一脸惊奇的看着巧姨。
「可不么,真事儿!」
巧姨信誓旦旦地说,话头一转又说起了吉庆:「我告诉你啊,可别问去。大巧儿说了,庆儿还行,是个小爷们儿。」
巧姨话头儿转得突然,大脚一时没缓过闷儿来,问:「啥?庆儿啥行?」
巧姨掩了口「吃吃」地笑,搡了大脚一把:「你装什么傻啊,那事儿啊。」
大脚这才清楚她指的是啥,忙「啊」了一声儿,羞臊地扯了巧姨去拧她的脸:「你个没羞没臊的玩意儿,这事儿你也问得出口?不要个脸了你!」
巧姨「格格」笑着躲闪,姐俩个立时在堂屋里嬉笑着扭做了一团,闹了半天,两个人终于累了,喘着粗气重又坐下来,大脚还在笑骂着巧姨。
「你个挨刀的,你真问啦?」
大脚说。
「问了啊,那咋了?当娘的不该关心一下?」
巧姨说得理直气壮。
「那大巧儿咋说的?」
大脚一脸的新鲜,好奇地问。
「开始还不好意思呢,反正就是说吉庆挺能的,是个棒劳力呢。」
巧姨大言不惭地说。其实吉庆行不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她万万万没想到,对面的大脚,知道得竟不比她少上一点儿。
两个女人各自心知肚明的,却你来我往地打起了哑谜。
「我看你这个sao货纯粹是憋的,哪有娘问自己闺女这种事儿的?那大巧儿刚多大?还没出门子呢,你也问得出口?没羞没臊的玩意儿!」
大脚一边收拾着饭桌一边数数落落地继续说着巧姨。那巧姨仍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抓起一条抹布擦着桌子,又把它立在一边,小声儿地嘟囔:「问问咋了?又不跟她抢。」
大脚扭脸盯了巧姨一眼,啐了她一口:「越说越没个形儿了,你跟谁抢啊!抢谁啊你!」
巧姨忙转脸随手找了个活儿,讪讪地笑:「我能抢啥呀,就那么一说呗。」
「我告诉你啊,大巧儿和庆儿的事儿,跟我这乐乐嘴儿就完了,别到外面瞎咧咧去!」
大脚嘱咐着:「大巧儿还是个闺女呢,让她咋出门呢。」
「你废话呢,那是我闺女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跟你说着玩儿么。」
「你这个臭嘴那还有了准儿?」
大脚说完顿了一顿,突然又问:「宝来呢,你俩还好么?」
「谁?宝来?」
巧姨一愣,不知道大脚为啥突然地想起了他,撇了撇嘴说:「别说他了!想起来就恶心!」
自从头年夏天西瓜地那一回,巧姨再没和宝来牵扯。人前人后地遇见,巧姨全当做没事儿一样,那宝来自是不甘,偷偷地找了她几回。巧姨的一张利嘴把个缘由说得冠冕堂皇,无非是孩子们大了,万一撞破或者风言风语地传出去,实在是难做人。尽管有些牵强,却也合理。那宝来仍不死心,又来过几次,都被她冷言冷语地撵了。估摸着宝来见她一幅决绝的模样儿不是假的,也就死了心,反正再也没找过她。巧姨也乐得清闲,每天就一门心思地惦记着吉庆,偶尔想起和宝来的那段儿乱七八糟的事儿,竟开始一阵阵的反胃。
大脚看着巧姨,调笑着她:「现在说恶心了?也不